詹长宁长叹一声:“那就不要再失败了。”不能再等下去了。这边,阿烟刚进?王府,不远处巷子口缩回一个脑袋。“你回去禀告殿下!快去!”消息传来的时候,太子有?些诧异:“你们?守了这么久,竟然才发现此女子的存在?”“王府的人太过狡猾,有?几次差点被他们?发现,所以不敢离的太近。且平日里没见有?人去王府,所以没发现这个女人的存在。”“看清脸了吗?”“看不大清,但是我们?的人守在那,等那女子出来后跟上去,便可知其身份。”太子沉思片刻,忽地想?到了一件事:“之前传来的消息,说秦王宠爱一个南疆女子,但他回京后并未带在身边,莫不是养在了外面?”旁边的宫人道:“殿下,您可记得宫宴上,就有?南疆女商人。”太子还真没注意,不过他挥挥手道:“去查查那名女子的身份。”阿烟来的突然,齐誉并不在府里,但是守门之人认识她,赶忙放她和决明进?去。胡岩自然也不在,幸而郝仁留在府里,但将阿烟安置到哪里,成了让郝仁头疼的问?题。以往王爷会直接带她回主院,此时王爷不在,他贸然将人领到王爷房里好像不大合规矩。但是阿烟姑娘又不是外人,总不能让她坐在会客厅里等着?。郝仁思虑的时候,阿烟已经?抬脚朝着?齐誉院子去了,不等人开口,直接进?他卧房里坐着?。郝仁:……也行?吧,免得他还得寻思怎么办。郝仁上了一壶茶水,还叫人上了不少点心?瓜子等物?,最后切了一碟子新鲜的水果,道:“姑娘尝尝,这是刚到府里的。”虽说快入春了,可吃水果还是一件比较奢侈的事情,阿烟招呼决明坐下和她一起?吃。“王爷什么时候回来?”郝仁摇头:“不知道,但应该快了吧,眼看着?再过一个时辰天就黑了。”郝仁退了出去,没过一会,决明也出来了。“姑娘说自己在里面等王爷就好。”郝仁:“那需要我进?去送热茶吗?”决明:“不用,姑娘心?情不大好,让她静静吧。”这一等,就等到秦王从外面回来,一身玄色大氅的男人眉眼英俊,气?质出众,但带着?浓浓的压迫感,让人不敢直视。“她在房里?”郝仁立刻答道:“是,王爷,阿烟姑娘等候许久。”齐誉大跨步往门口走,一手推开门一手解身上的披风。天边堆积着?乌云,风雨欲来让人心?情压抑。胡岩搓搓手嘟囔道:“快春天了怎么还有?点冷似的。”房门关上,将外面的寒意隔离在外,屋里没点灯,但齐誉扫了一圈,没在外室瞧见她。将大氅顺手挂在一旁,齐誉抬脚往内室去,同时叫人:“阿烟。”话音落下,他也转过了屏风,天边划过一道闪电,登时让室内亮了一瞬。身穿绿群的少女回过头,泪流满面。“齐誉……”闪电亮如白昼,将?屋里的一切映出来?。满地的竹筒和散着粉末的油纸包,甚至冬眠的大将?军蜷缩成团,就在她脚下。她跪在地上?,袖子高高的挽起,胳膊上?都是划痕,而她右手正掐着他的匕首。“齐誉……”咣当一声,匕首落地,齐誉迅速过去?,在她瘫软在地上?之前将?其?抱起来?,放在一旁的床榻上?。她坐在床边,满脸泪痕,鬓边的碎发不知被汗还是泪水浸湿,贴着少女的脸颊。齐誉取出自己的帕子,轻轻为她擦拭眼泪。“发生?了什么?”他低声问她。阿烟眼睛酸涩,盯着自己的脚面看,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滴落在她衣裙上?。她摇头,似乎不想说。见她如此,齐誉难受的心里发闷,索性拉过椅子,和她面对面的坐着:“阿烟,看着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大抵是他声音有种安抚人心的效果,阿烟抽了抽鼻子,接过他递来?的帕子自己擦眼睛。“就是……就是发现了一些事情。”阿烟想将?眼泪擦干,但怎么擦似乎都没法阻止流出来?,她直接用帕子捂住自己的脸,闷声说道:“齐誉,你说祖父祖母是疼爱我?的吧?”小?时候的阿烟不明白,为何旁的小?孩都有爹娘但是她没有?又一次和小?伙伴吵起来?后,才几?岁的阿烟跌跌撞撞的跑回家里,奶声奶气的问:“祖母,我?爹娘呢?”以前她也问过这?个问题,但是忘记祖母怎么回答的了。祖母身子不好,骨瘦如柴的靠在床头,有的小?孩还偷偷说她祖母是老妖怪,气的阿烟上?去?和他们打架。祖母才不是妖怪!祖母对她可?好了。祖母温柔的摸了摸阿烟的头,用干净的帕子将?她脸上?的灰尘擦去?,笑道:“我?们的阿烟长大了,该让你知道一些事情了。”二老没瞒着她,直接告诉她,她是捡回来?的孩子。也就是说,他们也不知道她的爹娘是谁。那时候阿烟好难过,躲在屋里偷偷的哭,祖父板着脸:“怎么?跟着我?们委屈你了?”阿烟哭的更?大声了,哇哇的哭声让祖父慌了神,哄了好一会,最?后答应将?蛊虫给她玩,她才破涕为笑。祖母会用最?漂亮的花儿编花环给她戴,会温柔的坐在床边为她缝制衣裳,每次做出来?的衣裳都好看的紧,让小?伙伴们眼馋。祖父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是阿烟一撒娇,他就拿她无?可?奈何。“他们将?我?养大,一定是疼爱我?的对吗?”盖在脸上?的帕子早已经被泪水洇湿,她说话声音发哑带着颤音。“一定是的,他们很?爱我?。”阿烟自问自答,似乎并不是想从齐誉这?里得到答案。齐誉起身找来?药箱,开始为她清理伤口。阿烟胳膊往后缩了一下,齐誉握住没让她动。“一会就好。”阿烟不动也不说话,但是低低的啜泣声像是打在人的耳膜。齐誉很?快就处理好,用纱布缠好伤口后,他将?挽起的袖子放下,慢慢的给她捋褶皱,低声道:“阿烟,你想的都是对的。”聪慧如秦王,在看见满地的药瓶和竹简后,就明白发生?了什么。更?何况她一直哭着询问,更?让他明了。“若是不疼爱你,祖父也不会将?你带回去?,悉心呵护你长大,更?是将?全身的本领都交给你。”“可?是……”她将?帕子拿下来?,露出哭的通红的眼眸:“可?是齐誉,你知道吗?我?用了几?种毒粉,还用了大将?军的毒液,但是发现这?些对我?丝毫没有影响。齐誉,你知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齐誉身子绷紧了一瞬,但阿烟泪眼朦胧,没能察觉。“什么?”阿烟惨笑:“意味着我?不怕毒,甚至不怕蛊,齐誉,我?……”我?是蛊童几?个字,阿烟怎么也说不出口。蛊童啊,那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种用来?救命的蛊。就像是詹长宁所说,蛊童是行走的灵丹妙药,那怎么算人呢?祖父为什么要将?她变成蛊童?阿烟越想越伤心:“我?知道祖父祖母是疼我?的,可?是……可?是我?就是难受啊。”小?姑娘爱哭他一直都知道,且见过很?多次泣不成声的样子,但是哭的这?样惨烈,还是第一次。齐誉沉默着,听她断断续续的诉说,握住她的手,给她传递热度。哭了一会,阿烟总算是将?压着的情绪宣泄而出,她冷静了不少,但还是一抽一抽的,声音哑的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