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八月二十七日傍晚,草原上升起几烟,交织缠绕着随风飘动,焦糊的腥臭味弥散方圆数里,令狼群却步、鸟兽躲避。张辽傲然站立,冷冷的凝望面前十几堆熊熊燃烧的烈焰,毡帐很快变为灰烬,乌桓男人的尸体在烈火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卷曲着、颤抖着、烘烤着……“收队!勤务兵善后,其余部队继续搜索前进!”下达命令后,张辽擦拭掉剑锋上尚未干涸的血迹,翻身骑上卫兵拉过来的战马,双腿一夹,于战马嘶鸣中很快消失在苍茫暮色中。
此番南侵,无论是乌桓还是鲜卑,都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幽州完备的战争动员机制,即可以在短时间内聚集大量的作战部队,用作进攻可能稍弱,但用来防守却绰绰有余。
黑河源城东南通往夫余都城的官道上,一座临时搭建的营寨如磐石将道路封堵,配合两侧缓缓下行的坡地,将方圆三五里的一切情况了然于胸,半个时辰前的硝烟尚未散去,新的战斗即将开始。
宇文莫槐手下的先锋将库伦索指着这座汉军营寨发出暴怒的咒骂,手中马鞭噼噼啪啪的抽打在燥热的空气中,与四周泛起的金黄色麦田构成一幅奇异的景象。部落族兵经过连日猛攻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一个个全部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搭建营帐、生火造饭。
夕阳西下,平坦的原野上寂静无声,飞鸟虫鱼皆被战场上萧杀的气氛吓退。呱嗒…呱嗒…清脆的马蹄声从北方传来……库伦索正骂到口舌冒烟,却听身后一人朗声笑道:“想不到库伦索也有暴怒的一天!看来这些汉人果然如乌桓特使所说,变得比以前厉害了!”
库伦索扭头一看,原来是大帅的族弟宇文安泰,当即止住骂声行礼道:“想不到副帅来的这么早,营寨还没准备妥当呢!还有吃喝……”
宇文安泰微笑着伸手制止,反而指着对面五里外坡顶的汉军营寨问道:“这支汉军比起北宁要塞的汉军如何?”
听到“北宁要塞”四个字,库伦索立即露出钦佩的神情。“战力有所不及,但士气不相上下,打起仗来都不要命!强攻六次,伤亡近千人,竟连营门都没突破!”
宇文安泰皱皱眉头不悦道:“既然汉人沿路阻击,何不分兵绕道劫掠?此来三江郡地首要目的是抢夺粮食,至于攻城掠地,那是根据战况来决定的!”
库伦索眼含不满的看看宇文安泰解释道:“不是不想。可是汉军营寨后面有一座木桥,东西百十里内只有这一座桥,其余的皆被汉人损毁,故此……”
宇文安泰冷哼一声:“这便简单了!传令鲜卑勇士连夜猛攻。夺取木桥者赏羊千头、奴隶十人!”
北上黑河源城的官道上,侯保不安的问前方的主将华雄道:“华将军,你看能否来得及增援暂编98师?”
华雄扭头回望长长地如蜿蜒黑龙急速奔驰的队伍,焦急的眼神立刻充满自信。“放心!只要有这一万龙骑兵,别说是翻山过来鲜卑步卒,就算是鲜卑骑兵也一样打得他们找不到北!”
二十七日午夜,暂编98师的营寨经历了最漫长地一夜。遮天蔽日的弓矢对射,勇猛无惧的呐喊厮杀,掩护战友冲锋陷阵。坚守营寨屹立不倒……漆黑的夜被火光映亮。远远望去如同举行一场盛大地欢庆典礼……
“兄弟们!鲜卑人算什么!杀光他们!咱们好歹也曾打过仗。想当年名震天下的黄巾军没有孬种!如今加入了官军,更不能让别人小瞧!杀!”嘶吼着。这位四十余岁的壮汉营官一手一把战刀第一个冲进攻入营寨的鲜卑兵中,左劈右砍肩撞脚踢,武艺虽然拙劣,可散发地战斗意志却不输于任何人!刀法凌乱却颇具威势,杀的鲜卑人掉头逃跑,红衣染的更红,黑甲变得更亮!
跟随他地几名二十余岁地后生为其勇武气势感染,纷纷丢掉盾牌改用双手握刀与鲜卑人拼杀。战场就是这样,可以让人轻易地失去理智,唤醒隐藏在身体深处的好战本能!
鲜卑人凭借兵力优势终于在午夜时分杀入汉军营寨……
暂编98由一名县尉率领,因为紧急征调,应由督军府派来指挥地军官尚未抵达,于是仅仅有权指挥一连的县尉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指挥了五千人的部队作战。虽然握着战刀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可决不后退的意志丝毫未曾动摇。
“县尉!箭矢即将用尽,后方辎重仍为运达,后半夜恐怕只能……”
县尉咬咬牙狠声道:“近战肉搏是吗?”
“嗯,全师伤亡很重,若是鲜卑人继续猛攻……”
县尉扫视火光映照下的战场,看着一名名年轻的战士陆续倒地,阻挡鲜卑人整整一天的防线再也无法支撑,被迫远离寨墙这仅有的防御工事。听着鲜卑人隐约传来的狰狞笑声,县尉仰天大吼,“暂编98师的战士们,在下无能累全师将士受累。但是,孙太守下令要暂编98师无论如何都要将鲜卑人堵截在此地三天以上,到了天亮刚好是三天!”
战场上拼杀呐喊仍在继续,但县尉的声音仍然清晰的传入每名战士耳中……“98师虽然是暂编师,战后即行撤销,但他是全师|称号,背负着全师官兵共同的荣誉!尽管是预备役,尽管不是正规军,但暂编98师是只属于全师将士的番号!生死同在,荣辱与共
营寨内霎时出现异样,汉军战士的呐喊同时停止,只留手中的战刀仍在挥舞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