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既要视察沿途村镇的情况,又要处理府、院送来的大堆事情。秋收已经进行了一半,路上随处可见垛起来的麦秆和其他农作物的根茎。要是换作往年,这些东西多半会一把火烧掉,好在高勇到来后鼓励深耕翻埋,将这些秆、根、茎通过翻耕土地再次埋入地下,作为来年的肥料。以此保证土地肥力,保护土壤结构,使其年年高产,为农户创造丰厚的收益。
村庄多按一百户的标准建造,占地方圆数十里,外有树林围绕,内有溪水径流,田间种植着高大的树木作为分界依据,每方围起来的田地都是百亩,一部分栽种果树,一部分栽种蔬菜,剩下的大部分全用来种植谷物。方眼所见一片金黄,五谷丰登也不过如此啊。按照这样的标准肯定达到了后时代提倡的人与自然和谐发展共建地球的目标。
不过,即使是发展的最早的玄、辽东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那便是河流问题。南下行程数百里,经过的河流数十条,较大的有流经玄、辽东的大辽河、小辽河,途经襄平、新昌的大央河、小清河等。这些河道流经地域广,水流湍急,但河岸堤坝却很是简陋,几乎全部是几年前所建。而最近几年风调雨顺,以往严重的水患问题竟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居安思危方能长久不衰!奉孝,荀公又没有提到幽冀二州的河道整修问题?沿途所见河堤低矮简易,一旦遭遇暴雨侵袭,只怕这河道两边辛辛苦苦开垦出来的土地庄稼都将化为乌有。”高勇一边对照地图察看各条河流,一边突然问起郭嘉。
郭嘉何等聪明,况且又早习惯了高勇这种频繁的跳跃思维,略一回想后说道:“此事荀大哥确曾提起。这幽、冀二州的河道虽经修葺,然并未治理根本。寻常水情皆能应付,但若遇到主公所说的大雨、暴雨,决堤的可能性非常高。怎奈最近连年征战。钱粮消耗巨大,政务院也苦于无钱治理。本来荀大哥打算趁今年秋收之后彻底的整治一番,可谁成想并州、三江郡战事一起,之前准备好的钱粮都花的一干二净了。”说到这郭嘉想起了荀彧地表情竟笑了起来。
听到这,高勇亦感同身受,“荀兄说的不假,这连年征战,再多的钱粮也架不住挥霍。”
郭嘉很是赞同。“荀大哥说截至八月,幽冀二州的税入大约为五万七千万钱,官营收入约为八万九千万钱。单看这数量便能达到大汉一半的税赋收入,怎奈花费更是惊人。学舍、师资、官吏俸禄、道路修建、城池改扩建等等加起来差不多要耗去六成。主公又说要继续扩军增强实力,又要提前占去两成;河东、并州之战打掉了一万三千万钱;还有三江郡的善后又要不少钱。唉,套用主公的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高勇感叹道:“确实苦了荀兄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政务最是繁琐。偏我这人又不喜加税、不愿做那杀鸡取卵之事。看来也只能继续辛苦荀公了。”
郭嘉抿一口水笑道:“荀大哥之所谓拼命工作,除了与主公相知相熟外,更是因为主公心念天下、宽以待人、薄赋轻税,令士农工商和谐共处同步发展。比其他人强出许多。”
高勇躺靠在椅背上自嘲道:“我可没有荀兄说的那般好,一切都是诸位齐心协力地结果。”
“主公谦虚!单看每日进入二州的几万人便能清楚,虽然报上来的数字说幽冀二州有人口九千六百多万。但文长兄私下里说实际的数字可能已经接近一千万了。保守估计。年底时达到一千万绝对没有问题。”
高勇想起陈群拿着户籍薄时兴奋地模样,哈哈笑道:“人口越多越好!来者不拒。既来之,则安之!”
这时,马车逐渐减慢了速度,郭嘉挑开窗帘向外张望,东方一抹淡淡的红霞挂在天空,羞涩而腼腆。守卫兵士看到近卫拿出的通行关文后不敢怠慢,立刻安排人手前面带路。此后虽有多处哨卡,却很是畅通无阻。高勇知道这是特权的最直接体现,不过,就目前来说,还是给自己留写特权来地好。
旅顺军港的外围静悄悄,可里面却热火朝天。码头上停靠着三百余艘大小不等的战舰,官兵们往来穿梭,完成最后的清理、检查工作。数千人地忙碌景象,即使是守卫港口的兵士也是前所未见。至于说三个舰队同时启程远航,更是海军组建以来最大的行动。这也让他们更加警惕,小心守卫这座最神圣地海港。
马车不作停留直接驶上码头,车厢内,高勇正要掀开车帘却被郭嘉拦阻,“主公怎么忘了郑公地叮嘱,马车不停绝不能看!”
高勇无奈苦笑:“好,好!这个郑公啊,不好好集中精力研究冶炼技术,偏要参与研究院地大船计划,还拉上马钧等人。这倒好,整个研究院就这么几个支柱,全被他翘了。弄得其他工作进展缓慢。要不是有子扬(刘)盯着,研究院可真的名存实亡了。”
郭嘉听着高勇这番牢骚很是好笑,“主公别抱怨了,郑公也是一番美意。若没有主公,他哪里能有这么好地环境和条件研究炼钢炼铁。换作以前,又没地位又要忙于生计,那这百炼钢、钢板、钢条又怎么能造出来?又怎么能铸造各式各样的工具?听说这次他们合力建造的海船比以往的任何一艘都更大、更坚固、更有威力,也不知是不是他们在自吹自擂?”
“看看不就知道了!唉,时过境迁。上次来时,风帆式驱逐舰才刚刚试航,可现今,这种战舰已经超过百艘,真想看看这百余艘大舰聚集在一起是个什么样子?”说着说着,高勇开始了无限遐想:倘若这些船都配上火炮,然后组成远征舰队开到英岛、欧洲,再与开始走下坡路的罗马帝国狠狠的打上一仗,让他们也尝尝船坚炮利的滋味!
胡思乱想着。马车悄然停下。郭嘉神情紧张,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郑公的技艺闻名遐,有他亲手建造的东西绝对是极品,如今那极品就在车外,任谁也难以抑制汨汨而来的兴奋。
“恭迎主公!”
听这声音,高勇立刻知道了车外等候的是谁,当即笑道:“想不到劳动郑大师在此等候,高勇此行不虚啊!”开门而下。车外果然站着以郑浑为首的一排研究员。高勇心中一动,想起拉了某个熟悉地场景,遂不等他们答话,上前一步一一握手。“辛苦了!辛苦了!诸位忠心爱国、报效国家,真乃当世学子之楷模!”
话简理真,特别是
未见过如此平易近人的大官的青年人,一个个热泪盈分。在这等级仍很森严的社会。能被破格提拔委以重任已是难能可贵,更何况眼前之人还极力提倡世人平等,让他们的父母兄弟姐妹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日子,这份感动只有日月可鉴天地可表。高勇的握手举动虽不太合常理。却深深的打动了这些青年地心,一双双聪慧的眼睛中写满了忠诚。看到这一幕,稍后出来的郭嘉心中感慨:士为知己者死大体如此啊!
郑浑眼含泪水躬身施礼道:“主公千里远来。吾等自当恭候。今日乃是新船下水之日。意义重大。必须由主公亲自开启。以示海军航行万里称霸海洋!请!”
高勇顺势望去,马车的后面正是旅顺军港内最大地船坞。两边搭建起来的脚手架高达十丈,内侧却用帆布遮盖起来,从外面看不到一丝一毫。高勇会心一笑,仅从这船坞外观来看,这艘新船肯定比风帆式驱逐舰要大,但至于打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郑浑引路,很快来到一根细绳面前。“此绳虽细,却通过轮组连接了帆布与新船缆绳。主公只需解开,即能让新船下水!”
简单解释过后,四周顿时寂静无声,包括远处巡逻、工作的官兵也纷纷抬头向这边往来。他们只知道一大群人在帆布包裹的船坞内忙了小半年,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此时此刻,看到外面围着地一群人,他们似乎也明白到今天的不同,或许可以看到帆布里面究竟是何物事。
巧夺天工!这是高勇唯一能够用来形容这根细绳的词语。扫视四周,所有人都目光炯炯的向自己望来,等待着目睹这历史性地一刻。万众瞩目的感觉还真是不自在!高勇平静一下心情,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面对即将揭晓地谜底,任你是神仙也要激动起来。“新船新气象,新船新天地!祝福大汉海军扬帆远航称霸海洋!”左手一抻,细绳解开,随即被转动地齿轮带走,嘎,嘎,嘎,嘎啦,嘎啦啦……
木制齿轮互相绞动发出了音乐般悦耳地奏鸣曲,起初是独奏,随后越来越多的齿轮加入其中,奏鸣曲逐渐宏大起来。当所有地齿轮一同发出欢快的声音时,巨大的帆布帷幕徐徐落下,其内传来原木滚动的声响,似乎是巨兽庆祝挣脱牢笼回归天地的欢呼咆哮。
抬头仰望,最先出现的是高高的桅杆,一根……两根……三根……“咦?为何只有三根?”高勇轻呼出来,面对已经看习惯的四桅帆船,这冷不丁冒出来的三桅帆船确实有些惊奇。
谁知,郑浑神秘一笑,示意继续往下看。高勇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没有在事前得到一点内幕情报,只好把目光聚焦在帷幕后面。三根桅杆逐渐显露出小半段身姿,几块横帆一次出现,与梯形斜帆浑然一体,组成效率最高的船帆体系。
“咦?那是何物?”这次轮到围观者发出惊讶的疑问。众人指指点点,焦点集中在紧靠三根桅杆的地方。高勇仔细望去,惊诧间竟也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