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池望着如柳给的那个东西,一个石榴形状的瓷摆件,都不足半掌大,做工倒是精细,要不是云染说起姨娘近况来,她都联想不到如柳的心思。
石榴不就是代表多子吗?如柳想孕育孩子了。
看来是柳将军府要为那柳飞少爷相看正头娘子了,不然如柳不会做这打算。虽则她如今得宠,但到底没有好的出身,为了下半辈子着想,总得有个孩子。万一是儿子,她就可以母凭子贵;即便是女儿,她也有了依靠与寄托。
所以,如柳是想请她帮忙吗?可她要怎么帮呢?她又不是大夫,怎么帮如柳?
姜晚池猜测,许是如柳见她府中阮姨娘有了身孕,想沾点喜气接好孕之类的吧。明儿个还是去一下布庄,看看如柳是怎么个想法。
能帮自然要帮的,如柳救了仲孺呢,若是让那小白莲得手,还不知后果如何。当然,小白莲之所以敢铤而走险,无非也是背后有人在逼她。
那人是谁,姜晚池用膝盖想都想得到。除了邢燕还能是谁。
这笔账她总会跟她们好好算的。眼下要先还了如柳的人情。如柳身在柳将军府,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够意思了,她本可以不理会这种事的,但她还是插手了。
姜晚池又捏着那个石榴摆件玩了几下,感慨女人真的太不容易了。怀孕生子本就是鬼门关走一遭,熬不熬得过去全靠老天。可不生吧,下半辈子又无依无靠。
想来想去,还是那句话,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多挣点银子才是王道,至少不必倚仗别人。
她又去掂了掂她的小金库,嗯,还行。不过还有大把空间,她还能多挣一些。
想得沉沉睡去,第二天姜晚池起了个大早。
她又去了布庄,等了一会儿才见如柳来。光靠传纸条实在不是个事儿,她索性找个借口就到内室去了。
如柳没一会儿也进来,韵竹守在外面,防着隔墙有耳。
姜晚池小声问她:“昨儿个那小玩意儿,我明白如夫人的心思了。只是我不懂,你有什么需要我相助。”
如柳这才说起来:“本来这事我不该向大小姐启齿,但夫人那边近日在替公子物色正头娘子,若成了,我的处境便很被动。我想怀个孩子,无奈因先前伤了身子,将养了这许久都不见有动静,前些天好不容易问诊了一个老名医,说我这身子并不是完全不能怀孩子,只是需要一味大补之药,把虚寒补起来。”
姜晚池明白了,“你帮了我许多,需要什么尽管提。那大补之药是什么?”
如柳面有难色,“是红参。公子心疼我,然而找遍了各大药行,都难寻到最好的红参,哪怕是宫里也只有皇后娘娘才有。我本已放弃,可那日无意间听到玉涵姐姐说,楚王府有红参,还是楚王前两年到关外去带回来的。”
姜晚池:呃……这,就离谱。
所以她知道为什么如柳看起来这么难了,特么这真是,要她向邢越那厮开口啊。她想吐血了都。
她一千一万个不想开这个口。本来就欠那厮人情,都没还清,好不容易送个玉牌子,还反被他说是定情信物,她怎么好意思去开口问他要红参?
红参这东西又不是寻常之物,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她去问邢越要,邢越要是给,她就欠他更多;邢越要是不给,她又帮不了如柳,这道难题,还不如来个雷把她劈死算了,啊啊啊!
如柳也知道这事情太过为难大小姐,毕竟她被退了婚,却还要巴巴地去问楚王要那贵重之物,传出去还不定要怎么被人说闲话,尤其是郡主本就与大小姐不对付,恐怕知道此事又得起波澜。
但是,她如今也很彷惶,好不容易才有瓦片遮头,她不想再过从前那种被人肆意践踏的日子了,若没有孩子,等公子有了正室后,她的日子要如何过?
她也不敢奢望太多,能生个女孩儿她就很感激上苍了,女孩儿又贴心又不会被正室夫人惦记,最重要的是能让她有个寄托。
如柳咚的一声跪下来,“如柳自知要大小姐帮这个忙,属实委屈了大小姐,若有别的法子,如柳也不会来求大小姐。”
姜晚池吓了一跳,赶紧将她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我还没感激你救了仲孺,你何需这般看轻自己?快快起来。这忙于我而言,是挺难的,难在开口的那一下,但我脸皮厚啊,我只是怕帮不上你,万一楚王府不肯给这红参,我有愧于你。”
如柳闻言很是激动,“只要大小姐肯帮如柳,不管结果如何,如柳都接受。那应该就是天意了。”
姜晚池应下了这事。如柳伸出援手帮她,并不容易,相比之下,她不过是开个口,不要面子罢了,她不应该拒绝。
“那你等我消息,不管成与不成,我都会到布庄来告知你。若你有事想知会我,也可到青云台去,找我的婢子韵竹,就是在外头守着的那个。”
如柳点点头,想了想又道:“大小姐能帮我,我已经很感激,勿要勉强自个儿。郡主向来刁蛮,大小姐还需注意。”
姜晚池说晓得了。
布庄一别,姜晚池回去后直犯头疼。才刚下过帖子,不好又让爹下帖子去楚王府,太多眼睛盯着了。
可让她自个儿去找邢越,她更加不自在,好像跟他有多熟似的。
不找他又不行,红参这么贵重的东西,也只有他能决定给不给。
落梅看她心烦意乱,泡了菊花茶端上来,“小姐,奴婢给按一下头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