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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是不允许的，警队的纪律不允许，法律也不会允许这样的方法取得的口供……李瑞阳叫停了这次的审讯。蔡队长和王甜甜配合着对解救出来的四个女孩子的询问已经有了进展，最起码的，警方已经得到了四个女孩的基本资料。其中就包括陈红。但同样也遇到了问题，李瑞阳旁观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这个场景。蔡队长亲切的说：“姑娘，我们是警察，警察不会欺骗你们，我们只希望你安全。”“我很安全啊。”陈红很快的回答她。“你怎么会被藏进地下室里的？”蔡队长问。“不是被藏进去的，是我们躲进去的。这样别人就不能伤害我们。”“哪个别人？”“你们，我们的爸爸妈妈，老师……”“这些人为什么会伤害你们呢？”“因为你们理解不了这种感情，你们会批判我们，你们不但肤浅，而且短视。”李瑞阳看到了蔡队长眼中的怜悯和担忧，王甜甜有进步了，至少她的表情没有出现大的变化，眼睛也没有红。“只要是不赞同你们的，就是伤害你们的人吗？”“是的，人类的进步需要像我们这样勇于创新，勇于进步，勇于奉献的人，才能带领更多的女人进步。”“你们都奉献了什么？”“自由、仁爱和信仰，这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不包括钱财吗？”“钱财是什么？是限制我们思想的罪恶，我们都要舍弃罪恶。”“你们都奉献给谁？”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你们都是怎么奉献你们的自由的？”“最大的自由是最大的自律换来的，我们的自律让我们很自由。”这些教条式的回答，显然是平时像上课一样生活着的。蔡队长脸上的笑一直很真诚，她的眼神很温柔，像妈妈的眼神那样，透着理解，然后她又带着像妈妈一样不解的语气，好像问“放假了你要和朋友去哪里玩”一样随意的问：“你们原来准备去哪里玩啊？”“不是玩，我们要出国，就像传教士走到我们国家来传教一样，我们也要走出国门。”“打算什么时候走啊？”“你们不来捣乱的话，昨晚我们就出国了。”李瑞阳听到身边的杨主任长叹了一口气：“这不是简单的人口贩卖，这是我见过的控制力最高的人口贩卖。”李瑞阳也叹了一口气，未知的受害者还有多少呢？有人喊了一声：“大队长。”李瑞阳回头一看，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正站在楼梯口。这是淳安警方送过来的，看到警情通知后去淳安警方报警的陈红爸爸。面对这个年龄已经可以做自己长辈的男人想问又不敢问的担忧的、害怕的表情，李瑞阳深刻的感觉到了自己这身警服所蕴含的责任。李瑞阳突然有了主意：“刘主任，我们要放弃常规的审讯方法了。”“哦，怎么说，大队长。”刘主任问。小刚子也紧跟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让我们来点不一样的吧，师兄，怎么做我听你的。”常规的审讯，警察审问嫌疑人，警察询问受害人。现在，让受害人代替警察，来进行一场特殊的审问吧。特殊王甜甜曾说，小丽比她自己想的还要聪明和勇敢。李瑞阳表示认同这句话，煤气灯效应和组织的洗脑控制没有完全磨灭她的精神，她自己创造机会逃了出来，她提供的画像准确度很高……这一切都说明，这个女孩子有着自己不知道的顽强的生命力。“我们需要一个特殊的审讯室。”李瑞阳说，“将楼上布置一下，让代姐客串一下，让小丽和王甜甜配合起来吧。”楼上已经布置好的休息室里，鉴证科那位爽利的代姐将要客串医生，小丽将成为主力，而王甜甜就是控场主持。而这次特殊审讯的精髓就来自焦老头的“随便聊聊，聊什么都行。”就让她们聊，聊什么都行，怎么聊都可以。对于这四个女孩子来说，小丽是什么人？先是他们之中的一个成员，然后是叛徒。面对叛徒，她们会不会生气、愤怒？会不会在愤怒的时候指责小丽？指责的时候会不会说出什么秘密？为了安全起见，五个女孩子不是一起出现的，这个休息室里空间挺大挺空的，一共有两张床，床之间有帘子可以拉上隔开视线，墙壁边还摆放着有两把椅子。陈红是最先出场的，她被蔡队长带着坐在左边的一张椅子上。“代医生，按照惯例，需要你对女孩子的身体有个检查。”“好，蔡队长，您且等一下。还有些试纸，我要去后勤领一下。”代姐说。代姐出去后勤领试纸了，蔡队长安抚的对陈红说：“姑娘，在这里躺一下，好好休息一会，医生很快就会回来了。”陈红没有说话，听话的躺在蔡队长指定的床上。蔡队长给她盖了点被子，又拉好帘子说：“我就在门口抽根烟吧。”蔡队长出门一会之后，王甜甜带着小丽推门进来了。“小丽，这次幸亏有你，坏人都被抓住了。”王甜甜说：“咦，代医生呢？”王甜甜打了个电话问代医生的去向，然后两人一起在房间里等。陈红在帘子后面。“老大也已经被抓住了，他想偷渡出去，被我们警方抓了个正着，”王甜甜毫不吝啬自己的语言夸：“这都是你的功劳，你们现在真的安全了。”“你骗人，你撒谎，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先驱者。”陈红在帘子后面说。王甜甜假装吃了一惊，拉开了帘子。小丽和陈红四目相对。“小美死了，小美说过，出国才不是好事，只有回家才是好事。”小丽说，“她是被阿威杀死的。”陈红显然是惊讶的，她显然并不相信小丽的话：“你又在撒谎。”“你是最有钱的，所以你得到的是最好的待遇。”小丽说：“我们没有钱之后，我和小美，被带出去灵修，这样才有钱贡献出来。”她问陈红：“你知道灵修是什么吧？”陈红睁大眼睛看着她不说话：“阿威是我的未婚夫，他在我父母面前说会照顾我，即使生病也不会放弃我，但只要没有他，我就不会生病。”“不是，是我们治好了你的病，你才不会忘东忘西。”“小美说，我丢失的那一天只是吃了安眠药睡着了，那些照片，那张我穿着自己最喜欢的衣服参加你们的篝火会的，是她，不是我。我是真的没有那一天的记忆，因为我一直躺着睡觉。”“你也一样，你也没有精神分裂，那些让你疑惑不解的，都是他们故意做出来的。你看见灯打开了，又关掉了，是他们真的打开又关上，但又故意告诉你灯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你的精神。”小丽站起来走去开关那里打开灯，又关上：“你看到的就是真的。”然后她问王甜甜：“灯怎么又开了关了？”王甜甜配合着说：“哪有？大白天谁会开灯玩？你别胡思乱想了。”小丽说：“你看，你说的是对的，但他们都说你是错的，说得多了你就相信了。”“但错的是他们，不是我们。”陈红显然害怕起来，她往被子里缩，然后闭上眼睛开始喃喃自语，嘴里又快又轻的念着什么。王甜甜听不清楚，但小丽也开始跟着陈红喃喃自语的念，王甜甜这才听清，这大概是组织里的教条，什么“知识上的聋，会导致精神上的哑”，“拔苗助长是荒诞，掩耳盗铃是蛮干。草船借箭是妙算，破釜沉舟是决战。风花雪月是浪漫，舍生取义是奉献……”这样的喃喃自语的背诵显然让陈红找到了精神上的安慰，她的情绪安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