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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ldo;你好大的口气。&rdo;朱元璋说，&ldo;太没规矩了，我朱元璋长到二十几岁，还从来没人这么教训我呢，你是吃了豹子胆了！&rdo;

金菊不服气：&ldo;我怕什么？不就是个侍候人的丫环吗？&rdo;

朱元璋忽然平心静气地问：&ldo;你看这事怎么办？&rdo;

金菊说：&ldo;这得你拿主意。我知道你舍不得放那女的走，两个都要，我家小姐没说的，可你得小心点，你若真把新来的扶了正，我看你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rdo;

朱元璋索性坐下来：&ldo;倒杯茶给我，请慢慢道来，我有什么祸吗？&rdo;

&ldo;不但有祸，还是大祸呢。&rdo;金菊煞有介事地说，&ldo;郭元帅，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小姐的舅舅，你怎么交代？你可是端人家饭碗的呀。&rdo;

抬出郭子兴来压朱元璋，金菊认为是惟一的办法，朱元璋喜新厌旧把元配夫人置于妾位，郭子兴这一关能过得去？

这话其实正好说到朱元璋心里去了，他再蠢，也不会不有所顾忌，何况他怎么忍心把贤惠的马秀英降格为妾呢。

朱元璋正要说话，听见了脚步声，金菊走前嘱咐说：&ldo;你千万不能依着小姐，她心太软了，你不答应，她也就死心了。&rdo;

朱元璋只是笑笑。

马秀英进来，问方才金菊跟他说什么呢，走到窗下都听见她嚷嚷了。

朱元璋说：&ldo;你调教出来的丫头对你够忠心耿耿的了，生怕你降为妾，那样子像要吃人。&rdo;

马秀英笑了，金菊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她到马秀英跟前时才八岁，她认的字全是马秀英教的，她能不向着主子吗？

朱元璋问：&ldo;听说你要主动退守妾位？&rdo;这话明显带有戏谑成分。

&ldo;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rdo;马秀英一半认真一半玩笑地说。

&ldo;这你可冤枉我了。&rdo;朱元璋说，&ldo;我再昏头，也不会做出这样乱纲常的事呀。&rdo;

&ldo;是吗？&rdo;马秀英说，&ldo;那你是舍得放郭小姐走了？&rdo;

&ldo;不一定是放走啊。&rdo;朱元璋说，&ldo;她为妾，你总会容下她吧。&rdo;

&ldo;你看看，来不来就要坐我一个不容人的罪名了。&rdo;马秀英说，&ldo;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把字据都给她了，明天她再按上个手押，就成了，她是夫人，我是妾。&rdo;

朱元璋正色说：&ldo;这事你不与我商量，实在荒唐，让我居中无法调停。&rdo;

&ldo;对你来说，怎么的都没损失，&rdo;马秀英说，&ldo;谁上谁下，谁先谁后，你都是两个夫人，一点亏不吃。&rdo;

朱元璋吃吃地笑起来，他说：&ldo;别闹了，这事不能这么办。况且，你真这么换了位，我夹在中间多难堪！我怎么对你父母、兄弟讲啊！&rdo;

&ldo;这倒是你的真心话，&rdo;马秀英说，&ldo;你怕惹火了我父亲赶走你，是不是？你现在腰杆已经硬了，手握重兵，挟天子以令诸侯都可以了，还把他们当回事？&rdo;

朱元璋悚然心惊地说：&ldo;这话可言重了！别人这样猜忌我，我尚可忍受，如果夫人也这样看待我朱元璋，我一头碰死的心都有了。&rdo;

马秀英说：&ldo;你那么把我当回事吗？&rdo;

朱元璋说：&ldo;像你这样知书达理又善解人意的内人，四海难寻。有人说过，我的福气一多半来自你，你是旺夫的相，没有你，我也许事事受阻，一事无成。&rdo;

&ldo;这话谁说的？谁会把我抬这么高？&rdo;马秀英说，&ldo;对了，那个李善长。你可从来没当我说过呀。&rdo;

&ldo;对了，李善长当你面说过的，今天，又说这话的是郭山甫先生。&rdo;

&ldo;郭山甫？&rdo;马秀英也觉得不可思议。

朱元璋说：&ldo;他是精通《易经》的人，他是据理而论。如果出于私心，他应当把这些溢美之词用到他自己女儿身上去。&rdo;

马秀英叹口气说：&ldo;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rdo;

朱元璋说：&ldo;天下佳丽还怕没有吗？&rdo;

马秀英说：&ldo;我倒不是怕失去了郭小姐，她的两个哥哥都是你的左膀右臂，如果得罪了人家，岂不是轻重不分因小失大了吗？&rdo;

朱元璋好不感动，他拉住马秀英的手，把她拥到怀中，说：&ldo;我的好夫人，你的心真是太好了，水晶一样纯！我对你说一句真话，你想听吗？&rdo;

马秀英仰起头来：&ldo;你说。&rdo;

朱元璋说：&ldo;我是很喜欢郭宁莲，她率真、美丽，又有其父、其兄的友谊，我乐意结亲。但今天这一闹，我寒心了，我有点讨厌她。人怎么可以这样不自重呢？明明知道人家有了元配夫人，却硬要挤掉别人，自己越位上去，这样的女人我宁可不要，也宁可得罪了她的父亲、哥哥，我不能昧着良心，更不该对不起你。&rdo;

《朱元璋》第十三章（3）

他说得很动情，马秀英听得也很动情，她把朱元璋抱得紧紧的，流着泪说：&ldo;元璋，有你这一番话就够了，我为你做什么都在所不辞。&rdo;

三郭山甫要走了，女儿的事并没四脚落地，人是追回来了，可郭宁莲这两天嘻嘻哈哈的，放出风来，说她已在私下里与马秀英达成默契，对换偏正，这让郭山甫十分难堪，他几次对朱元璋表示，决不可以这样，朱元璋的态度似乎有点暧昧，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