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结果没想到……葛云会在最后下不去手,反而对殿下反咬一口。”
&esp;&esp;“殿下,臣等对殿下的忠心天地可鉴,若有半句虚言,便九族抄斩,永无翻身之日。”邵翊的眼睫颤了颤,“如此毒誓,殿下还不相信臣吗?”
&esp;&esp;“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顾长思斜睨着他,“崔千雀,到底是什么人?”
&esp;&esp;“她不是南疆崔家女,苑长记那大理寺少卿之位又不是靠混日子上来的。”顾长思逼视着他,“我最后问你一次,崔千雀,是什么人。”
&esp;&esp;“是……”邵翊用舌尖顶了顶依旧有余痛的腮,“是我恩师方堤大人的女儿,方叶。”
&esp;&esp;“殿下就算不相信我,难道连方叶姑娘都不肯相信吗?她是十春楼之主,都对哥舒冰的身份毫不知情,这难道不是证明我们和狼族没有勾结的最好证据吗?”
&esp;&esp;
&esp;&esp;哥舒冰逃逸之事在长安城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定北王府被加了足足一倍的人手来保护顾长思的安全,霍尘也变得愈发忙碌,每日在宫里当差,就担心什么时候那神出鬼没的狼族公主会探出头来,给皇帝再来个致命一击。
&esp;&esp;风声鹤唳,霍尘好不容易抽了个空见到封长念的时候,封侍郎正忙着张贴杏榜。
&esp;&esp;长长的卷轴铺开,那上头是这些人十年寒窗苦读的最好证明,也是大魏未来的国之栋梁,后辈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看得人心情颇好,连带着哥舒冰带来的阴翳也驱散了几分。
&esp;&esp;“长念。”霍尘单手揽住他的肩膀,“好几天没见到你了。”
&esp;&esp;那日何吕出现之后霍尘没说什么就走了,封长念看他情绪不佳,本来想上门探望,结果何吕后脚就把他按在了礼部,春闱放榜之事繁琐复杂又是国之大典,一时竟然没有抽开身。
&esp;&esp;“霍指挥使不是也很忙么?”封长念笑笑,“春闱放榜是国家大事,这几天礼部忙得很,对了,长思最近如何?我听说陛下派了不少人手保护他的安全,最近几日门都不方便出。”
&esp;&esp;“是,定北王府里三层外三层围着,难得陛下对他的安危那么上心。”霍尘漫不经心地扫过那些名字,“他一直想去十春楼一趟,可守着定北王府的人要日日通报他的行踪,他想了想还是作罢了,于是转念想将苑长记叫来,但是哥舒冰的事让三法司忙疯了,根本抽不出空。”
&esp;&esp;“那你今日找我,是——”
&esp;&esp;“我这几日在宫里当差,遇到过几次秋大人,喝了她开的方子,也扎了几次针,但好像都收效甚微。”霍尘垂眸道,“我有点着急,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能够刺激记忆也好。”
&esp;&esp;封长念想了想:“不过硬要刺激记忆得以恢复,恐怕会很痛苦吧。”
&esp;&esp;“多大的苦都受得住,只要能想起来。”霍尘的声音带了一丝冷,“封大人有没有什么高招?”
&esp;&esp;封长念沉吟片刻:“那你这几天若是得空,来玄门找我一趟吧。”
&esp;&esp;舞弊
&esp;&esp;入夜,长安城一片静悄悄,杏榜张贴在皇城脚下,白日里引来无数文人士子瞻仰,到了夜间反而显得有几分寂寥,再加上哥舒冰逃逸之事满城风雨,人人自危,宵禁之后大街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esp;&esp;但总有些不怕鬼的人,妄图以人力搏天命,以人事改乾坤。他慢悠悠地停驻在杏榜前,负手而立,半晌,伸出手指,一寸一寸抚过那写撰写齐整的名字,唇角露出了些艳羡的微笑。
&esp;&esp;蓦地,他想到了什么,唇边那抹笑便又一寸一寸地冷了下来,带了些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狠厉,屈指成爪,在几道名字前狠狠划过指甲的痕迹。
&esp;&esp;一场风暴悄无声息地凝结于夜幕,如那指甲留下的痕迹,在天明时销声匿迹,无影无踪。
&esp;&esp;霍尘早早就起了。
&esp;&esp;封长念太忙了,他只能起个大早去玄门逮人,起身时顾长思还在熟睡,不知怎的,他的腰带被顾长思抓在手心,他一动,腰带被抽离,顾长思就被闹醒了。
&esp;&esp;“吵到你了。”霍尘俯下身,在他眉心温柔地啄了啄,“我去找长念有事,中午应该可以回来同你吃午饭。”
&esp;&esp;“好。”顾长思呓语似的应了一句,“我跟祈安会说备你的饭。”
&esp;&esp;“多谢小王爷。”霍尘又在他额前吻了吻,套上衣服匆匆走了。
&esp;&esp;玄门离礼部比封长念自己家近多了,这几日他全宿在玄门,霍尘来的时候和门口守卫轻车熟路打了个招呼,直奔膳厅而去。
&esp;&esp;封长念正端着刚打好的粥:“来得够早的。”
&esp;&esp;“为了逮你连饭都没吃一口呢,有没有多的。”
&esp;&esp;封长念冲他扬了扬下巴:“自己盛。”
&esp;&esp;大概是念着封长念近日辛苦,岳玄林人不在这里,但吩咐玄门后厨准备了丰盛的早点,流食准备了粥和汤,包子和馒头热气腾腾地摞在一块儿,小巧精致的点心放的稍微远了点儿,但依旧能够嗅到清甜的香气。
&esp;&esp;霍尘从善如流地拣了包子和米粥坐下:“你昨天跟我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esp;&esp;封长念不语,慢条斯理地咬着包子,手却挥了挥,示意身边的人都退出去。
&esp;&esp;霍尘笑了:“这么神秘?”
&esp;&esp;“大师兄的遗物。”封长念咽下包子才道,“当年……出于种种原因,大师兄的遗物被我们收起来了,其中有一封他给长思的绝笔信,我觉得,或许对你能够有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