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士子……士子!”祈安吞了口唾沫,“参加会试的士子,现在齐刷刷地都在……都在……”
&esp;&esp;“在哪儿?”顾长思眼神凛冽,“他们怎么了?!”
&esp;&esp;“都在王府门口!”祈安慌得语无伦次,“他们都……那么大的雨,他们都齐刷刷地跪在门口,说让王爷替他们主持公道,替他们向陛下陈情,替他们向陛下要一份公正清明。你不答应,他们就一直跪,直到你愿意替他们做主为止!”
&esp;&esp;雨幕
&esp;&esp;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定北王府外黑压压一片。
&esp;&esp;士子们跪在大门紧闭的定北王府门前,雪亮的闪电划过苍穹,照亮他们年轻又坚毅的容颜,雨水顺着他们的鼻梁滑落,滴进身前的水洼里,叮叮咚咚,像是顾长思杂乱无章的心跳。
&esp;&esp;他没由来地一阵眩晕,伸手撑了一把屏风,又被霍尘稳稳托住。
&esp;&esp;霍尘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esp;&esp;“说是求王爷发扬淮安遗风,将当年淮安王和顾大人爱惜才子、宽悯众生的风骨发扬光大,垂怜他们。”祈安哆嗦着手,“他们一路从会馆浩浩荡荡走到定北王府,京卫怕出事派人跟着来了,这样的事情,怕是……怕是陛下也有所耳闻了。”
&esp;&esp;这才刚刚消停了多久!
&esp;&esp;顾长思脑子里嗡嗡作响,淮安遗风,宽悯众生,这八个字处处戳在他和宋启迎之间最敏感的地方,他们堂而皇之地来跪定北王府,是觉得圣上不仁,还是觉得当年先太子不复立是大魏的举国之憾?
&esp;&esp;士子最是纯澈无暇,拳拳爱国心下是一片赤忱热血,此番举动想必想不了太深,那么背后一定存在有心之人鼓动扇风,在幕后纵横捭阖。
&esp;&esp;谁?何吕?!还是谁!?
&esp;&esp;不过现下已经无暇去想这件事了,祈安扑通一声跪在顾长思面前。
&esp;&esp;“王爷,这件事情已经闹了起来,陛下绝对是要龙颜大怒的……您还是赶紧着想想怎么办吧?”
&esp;&esp;“想要抽身出来,要么就把罪责推到士子头上,但陛下加重疑心和忌惮是必不可免的了,但如果不把罪责推走,王爷,你就是骑虎难下、左右为难啊。”
&esp;&esp;顾长思终于开了口:“士子……年轻的士子,寒窗苦读数十年,才走到这一步,祈安,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吗?”
&esp;&esp;“他们是大魏的未来,是大魏的希望,是大魏最纯净、最有生命力的血脉,是以后朝堂上冉冉升起的新星。”顾长思涩声道,“这不是什么淮安遗风,而是我本身就清楚,身为皇亲国戚,我们得保护好天下读书人,才能不使希望断折,血脉流干,朝堂才能纯澈清白。”
&esp;&esp;“但是……”
&esp;&esp;如果保护了他们……
&esp;&esp;霍尘握着他肩膀的手紧了紧。
&esp;&esp;那你怎么办?
&esp;&esp;顾长思定了定神,颤抖着呼出一口气:“其他事先放下,祈安说得对,这件事必得在皇帝发作之前压下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于我于他们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