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肉碰肉的脆响声乍然想起,几乎是他最后那个字话音刚落,脸上就多出来五条鲜红的手指印,视线中,她整个人都在抖,眼底愤怒明晃晃挂着,也有慌乱和恐惧交杂,但很快她眼底被凶猛水汽冲刷,一发不可收拾……
一耳光打在他脸上,他还没哭,她倒抢了先!
时谦一下黑了脸,活了三十年,这女人还是第一个敢赏他耳光的人!
有种狠狠撕了她的冲动,想沉下身去狠狠欺负,可……
她脸上交错泪痕像是一记闷拳砸在他胸口,胸腔间萌芽的情绪是什么,难以定义,但很肯定,情绪的确是被她的眼泪给左右!
“哭什么?”他胸口一片烦闷脱口而出,语气不善。
余生始终隐忍不发,可这种隐忍像是债台高筑的赌徒,承受之重超过极限,债台塌陷,越哭越伤心,眼泪根本不受控。
肩膀上重担压着,她快喘不过气……
她的委屈,遭过的罪,不公平的命运,这些又有谁能买单?
“别哭了……”男人语气软下来,抬手一点点擦她脸上眼泪。
余生小声抽泣着,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起先是真一门心思的哭,好一会才注意到脸上擦眼泪那只手……
他动作很轻,也很有耐心。
一点点擦着,才擦干净她眼泪又掉,他再擦,如此反复。
这氛围很是微妙……
分明亲昵的过了头!
像是耐心对待妻子的温柔丈夫……
这想法冒出时,余生心头狠狠一惊,回过神来,有些失措的将上方的人一把推开,时谦没有防备,被她一推倒真起开,而她趁着这个空隙,忍着脚背钻心刺骨的疼,跌跌撞撞的用最快速度一路头也不回的直接逃走。
身后,时谦皱眉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门口,慌乱脚步声远离,他这才低下头去,手心潮湿全是她的眼泪,没干,像是怎么也干不了了一样……
好一会,他从口袋拿出手机,拨号,而后起身。
电话接通时他恰好在窗户边站定,入眼这时家大宅庭院深深景色极美,只是他感兴趣的并不是景,而是……
“时先生。”电话那头,白川静静等候他的指令。
安静。
冗长沉默,白川几乎以为这只是个误拨的电话,隔了会,试探的问,“时先生?您在么?”
“嗯。”
这次男人嗓音淡淡回以简单音节。
白川表示明了,然后静静等着。
电话这头,男人好似突然看腻了窗外景色,转身,半点没有留恋的拉上窗帘,而后往房门方向走去,快到门口时,他才开口吩咐,“拖住顾佑洺,碍眼。”
他大多时候寡言,心情不佳时尤其。
几个字的吩咐,事情和理由都交代了,但具体要拖多久他没说,白川也不多问,他表示明了时,电话已经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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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噩梦没有散过,零零碎碎全是四年前的画面,昏暗灯光,酒店大床,重叠人影,最后是才洗过澡的顾佑洺从卫生间走出来,面无表情的对她说:“余生,嫁给我。”
惊醒……
余生猛地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睡衣早已被汗水打得湿透。
脑袋很晕,喉咙里像是有团火在烧,一夜过来,脚上疼痛没有丝毫好转,浑身都不舒服,只是看一眼时间,上班快要迟到,一想到三百块的全勤,不得不拖着头重脚轻的身体起床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