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拒绝又带着留恋,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去思考自己在做些什么。只是心里被掩藏、埋没的那些热都瞬间沸腾了起来,随着他的唇舌翻转。
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前,冰冷的衣衫好像被身体烤得潮热起来。他的唇裹住她的唇瓣,舌尖描绘着她的唇形,离离合合地轻舔淡噬。她的唇是酥麻的,随着他的舌尖所到之处沉沦下去。
她意料之外的迎合更使他激动,这样的际遇,这样突如其来的男欢女爱,这样的不能自已。仿佛一块磁铁寻到了生命里的那一极,一旦靠近了,就是吸引、就是分不开。
肌肤与肌肤的摩擦,喘息与喘息的纠缠,身体的火热只越来越高涨到难以把持,身体越来越想靠近。那吻带来的热,让冰冷的身体产生了无限的眷恋。只愿这热能再滚烫一些,驱散身体的寒冷。
呼出的气息把周围的空气都烧热了,他的手卡在她的后脑上,把她压向自己。交缠、逗弄,每一处都不放过。灵巧地被他带出舌尖,在狭小的天地里纠缠,怎么都不厌倦。
如果下一刻就是生命的尽头,这一刻算不算天荒地老,所以才放肆地贪欢?
火堆渐渐地暗了些,眼见也没有更多的柴草可用燃烧。四周也渐渐冷下来。两个人靠在一起,静静地看那火光淡去。身体的力气、腹中的饥饿越发敏感起来。所幸天渐渐放亮了,可四周仍旧安静。
那颗曾经飘飘荡荡的心,如今是妥放下来,于是更觉出没来由的宁静。婉初倚在他怀里,嘴角牵了一牵:“我听见你的心跳了。”
他也笑了笑。
婉初又问他:“你可有什么未了的心事?”
荣逸泽顿了顿:“给小三报仇。”眼睛里是凉薄的冷。
“你,知道是谁吗?”
荣逸泽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等那些冷雾退去,他低头在她发间里亲了亲:“你呢?”
婉初的脸红了红:“我想穿一回凤冠霞帔……”
他的手亲昵地在她的头发里揉了揉。
“小时候总去人家喜宴上吃酒,新娘子都是盖着头巾不见人的,那时候尚不觉得美。后来去了法国,外头的新娘子是穿白色的婚纱的。美也是美,可不如咱们的热闹。看着到处都是白晃晃的,心里就觉得冰冰的。回想起来,才觉得还是凤冠霞帔美些……不过洋人的婚礼倒也随意自然些,一起唱歌跳舞也挺有乐趣。”
他听了轻笑,哪种美不过是看当时的心态。小时候她被父母溺爱,自然都是快活的回忆。后来离乡背井,看人家结婚,那种热闹的背后不过是用来衬托自己的寂寞身世的,自然看着也不美。他却不点破。
说到新娘,婉初的心是百转千回的。做新娘而已,本是件简单的事情,可到了自己身上才发现并不容易。若拼着押赌,任凭父母做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倒也罢了。可偏是自己有权利挑。挑挑拣拣,一点半分都不能委屈自己,可越见嫁人的难处。怪不得现如今的小姐们一个比一个嫁得晚。
“那时候有个要好的女同学,早早就嫁了,找我做伴娘。去新娘家接新娘的时候,有个顶调皮的女孩子,让新郎念《雅歌》里头写给新娘子的诗……”说着,脸却是红了,低头笑着不说话。
荣逸泽努力地想了想,他曾经是读过《圣经》的,这首诗也是知道的。是所罗门王写给新婚妻子的,确实是直接热烈不遮掩。
“你的两乳好像百合花中吃草的一对小鹿,就是母鹿双生的。我要往没药山和乳香冈去,直等到天起凉风、日影飞去的时候回来……我新妇,你的嘴唇滴蜜,好像蜂房滴蜜;你的舌下有蜜,有奶。你衣服的香气如利巴嫩的香气。我妹子,我新妇,乃是关锁的园,禁闭的井,封闭的泉源……”
想到这里,他也是胸中炽热一荡,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婉初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人不是荣家小三,而是博闻强识的老二。看他那欲盖弥彰的模样,怕也是读过的。
心头就娇恼了,装模作样地问他:“你为什么笑?”
荣逸泽却是笑得更甚了:“没有,没有。”
她却猜想他想得更是偏得厉害,越发羞涩。推开他去,在他背上虚擂了几下,不想他却是闷哼了一声。
婉初停下,眨了几下眼睛,怕他又在逗自己。却看他头上泛着密密匝匝的冷汗,这才想起来,刚才掉进洞里,他可是垫在下头的,怕是后背哪里受了伤。
“你怎么了?让我看看,是不是伤到哪里了?”婉初拉了拉他。
荣逸泽摇头:“没有,我很好……就是今天洞房都没问题。”
原来同样轻浮的话,别人说也许会觉得下作,可听他说来却极是动听。婉初的脸又是红得要滴出血,却又没什么气,娇嗔地剜了他一眼。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不想让自己担心。于是就受了他的好意不再追问,可是也不再闹他。
天终是大亮了。雪却开始一阵紧似一阵地落。荣逸泽站起来又喊了一阵,可还是没有人回应。婉初的头有些晕,眼睛就有些似眯不眯地想要睡过去。
荣逸泽过去拉她起来:“咱们得动一动,别睡着了。”
婉初摇摇头,声音也是飘的,浑身上下冷得厉害:“我困得厉害,你让我睡一会儿。”
他却怕她睡着,这冰天冻地的地方,如果她睡过去了,若没人及时施救,怕是难再醒过来。于是拉她起来,她的身体是软的。他便用着自己的力气,撑着她:“咱们跳个舞,活动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