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泣一会,继续说道:“是程乾坤的。”
怎么可能?
当年余落初是真的爱程乾坤,但程乾坤用她的名义借了一百万的高利贷并且消失后,她肯定不爱他了。她是爱恨分明的烈性女子,不会做出和渣男藕断丝连的傻事……一定有什么原因。
我不敢细想。
她颤抖着告诉我:“方信之……方信之……他把我绑起来,让程乾坤对我……他还不准程乾坤戴套,更不准我吃避孕药……我这段时间几乎被他囚禁,直到今天,我终于查出来怀孕了,他才放我出来。小舒,我不知道我想不想打掉。我年纪也不小了,再打孩子影响肯定不好。可我……不想剩下程乾坤的孩子。多年不见,程乾坤还是和以前一样,从未变过。”
天呐!
方信之所谓的对我宣战,仅仅是告知吧?他很早很早,就已经开始着手对付我了!
余落初应该是爱方信之的吧,不然,她怎么会默默忍受这些屈辱。
而现在,方信之俨然把余落初当成对付我的工具。甚至,他想方设法找到了程乾坤。他明明知道,余落初这辈子最不想再见的,就是程乾坤。
“落初,你……爱他?”我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才这么做?”
她往我怀里凑,没有回应。
我稍作酝酿:“落初,我会告诉你一些事。你要做好准备,孩子……毕竟是孩子,没有做好决定前,不要伤害它。”
在我怀里蹭了蹭,她算是回答。
我说:“落初,方信之爱的不是你,是陆时。他爱陆时爱了二十几年,他跟我宣战了。他对你做这些残忍的事,极可能是跟我示威。落初,如果你爱到非他不可,那我不阻止你,你有继续爱他的权利。如果可以割舍,你就离开这个不爱你、只会利用你的男人吧。”
“什么?”她猛地直起腰,用红通通的眼看我。
我诚挚地回望她:“落初,我说的,都是真的。以前你义无反顾地帮我,这次我也不会逼你。只是我要清楚,你会不会一直站在他身边。我不会伤害你,但我不能任方信之伤害我。”
她粉到白的唇瓣颤抖着,“小舒,我一直觉得,他爱着一个人……原来,他爱的人,竟然是陆时!竟然是陆时!”
说话间,她的脸上布满泪水。
我抽出纸巾,递给她。
她接过,胡乱在脸上擦了擦。
我看不过去,再次抽出几张纸巾,弯腰替她擦拭眼泪。
她断断续续说道:“小舒,我真的爱方信之,那种爱,不仅仅是男女之情。当初,我刚进情愿会所,其实不太适应。我虽然假装我不在意,可我骨子里是在意。好在刚去,当时的夏姐可怜我,给我的都是陪喝酒、陪聊天的业务,就算是出台,也是看起来斯斯文文、没有怪癖的男人。遇上方信之那会,我被一个有S-M倾向的男人缠住了,他见义勇为救了我。”
她忽然停住了叙述,似乎陷入了回忆。
我不说话,静静擦着她源源不断的眼泪。
许久,她重新开口:“那晚我和他在房间里待了一晚上,我想法子取悦他,他无动于衷,只是一根接着一根抽烟。第二天早上,他突然问我,想不想要更好的生活。我被他的眼神迷住,点头了。他跟我有个口头协议,他长期包我,让我在会所不用再受苦;我所做的,就是做他的情人,随叫随到。他从来没碰过我,跟我独处时都会做一些恋人做的事。我做过律师,某些事可以给他建议;他自小受到琴棋书画陶的熏陶,也跟我讲了不少……”
余落初曾经是高傲的律师,进情愿会所后,虽然没受大罪,但始终失了一种叫做尊严的东西。
方信之不仅是在危难时拉了她一把,更是给了她尊重。
长长久久的相处,方信之又是琴棋书画陶精通的公子哥儿,她爱上他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可惜,这爱,注定是飞蛾扑火。
方信之的眼里,还容得下陆时以外的男人吗?
他花重金买来她的“随叫随到”,应该是寂寞吧。可即便是寂寞,他也从不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