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拐角,我看到了陆时。
他上半身西装革履,下半身随意套着蓝白竖纹交错的裤子。他倚在窗户旁的墙上,对着电脑屏幕说着流利的德语。
而他对面,是捧着电脑的秦淮。
对我冷言冷语的周沉,则坐在沙发上,满脸讥诮地盯着他们两个。
我大概知道了,周沉站在医生的角度,是希望陆时好好休息,别拼命。但陆时肯定是软硬不吃的主儿。
“爸……”
赶在小枣喊出声前,我捂住了他的嘴巴。
然而并没有用,陆时听到了,他的眼神掠过整个病房,落在我的脸上。
说他神情寡淡,却有说不出的复杂。
对方还在说话,陆时便继续和他说话。
我在德国待了五年左右,不太会讲,也能听了。他在谈生意,而且因为我来了,他加快了进度。
结束后,秦淮关了电脑。
陆时扫了眼秦淮,而后看向周沉,“谁说的?”
周沉坦荡,“我。没叫方信之来,你就该谢我。”
我下意识一哆嗦——想到了周沉昨晚的话。
陆时放慢脚步,坐回病床。
“阿淮,你先回公司。”
秦淮处变不惊,收好笔记本就走。
“我也走了。”周沉起身,摆摆手要撤。
陆时说,“你帮我带小枣出去玩。”
“凭什么?”他推了推眼镜,“我很忙。”
陆时凉飕飕地说,“我找方信之爆-你,怎么样?”
天呐!
我没料到他会说这句,都来不及捂住小枣的耳朵。幸好,小枣一脸茫然,没听懂。
周沉脸色变幻莫测,最终从我怀里抢过小枣,“陆时,你这辈子都有病,都需要我。”
陆时不介意,按了铃。
小枣很慌,我安抚了很久,他才愿意跟寒着脸的周叔叔出去。
折回病房时,他又在处理文件。深蓝的文件夹堆在洁白的被子上,散落的纸张黑黑白白。
我走过去,猛地拽过他的右手,夺走他的钢笔,狠狠咬住他的右手腕。
我愤愤地想:这么不要命,活该你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