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想过海底也能有这样的地方,华贵却又淡雅。宫门半掩着,门前也无守卫。暮瑾解释着“夜兄,这里是海宫外的行宫一向无人,为防止神君被人发现才做此安排。”暮瑾说着便将人引了进去。一路上夜箫华却说不上的心慌,也不知是什么缘由,便觉得不安。没走多久来到一处偏殿,前方的牌匾上写着“安思殿”。这样的名字是常见的,却总是让人一眼能够瞧出其中真意。暮瑾没有再向前,就在刚刚一只水母到来,这是海中的信鸽。但似乎带来的消息并不是什么好消息,暮瑾从那时开始便一直心不在焉。“夜兄,已经到了。宫里出了些事,我得去处理一下。”说罢一礼便告退了。夜箫华只觉奇怪,这皇帝不像皇帝,是个皮小子。这公主倒是更像一些。但这些与他似乎没有什么关系。殿内,夜箫华站在屋门外,忐忑的心情席卷着他,让他得不到一刻的安生。夜箫华久久不敢推门进去,就连敲一敲门也不敢。就这样僵持了许久,最终下定的决心还是推开了门。而此时眼前的光景是难得的娴静。南久安侧躺在榻上,右手撑头,左手还拿着书。轻闭着眼,似乎在闭目眼神,却不知已经睡熟过去。海底难得照进的阳光毫不吝啬的洒在他的身上,似蒙上一层金纱般。夜箫华只能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眼前人碰不得,连呼吸都怕重了。生怕惊醒了他,生怕一碰便什么都没了。许是南久安感受到这样小心翼翼地视线,缓缓睁开眼来。待瞧清眼前人一瞬间的欣喜让暗淡的眸子都亮了几分,本已经准备起身,却又突然止住了动作,只坐了起来,目光也恢复如常。甚至刻意避开夜箫华投来的视线。南久安这样的反应只让夜箫华那忐忑的心情更加不安,甚至生出了些许害怕。夜箫华轻唤了一句“哥……”口中的话还未说出,便已被打断。“你不应这般唤我。”忽然的疏远,将二人拉的好远。同样的高高在上,却又是世上相距最远的距离。明明眼前的路不过三两,却已然生出刀山火海。这话一出,两人都没有下一步动作。这样的场景是熟悉的,曾在十几万年前,在那遥不可及的神堂中,这样的场景是日日都有的。可是待南久安失忆后,夜箫华在看过他藏起来的温柔后却将那一切都抛的干干净净。一时间的迷茫、无措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恐怖的境地。过了许久夜箫华才堪堪缓过神来,可是一瞬之间那不知名的委屈却又占据了一切“那我该唤你什么?”“哥哥?元帅?亦或是师父?呵,我知道了。我当同他们一样的……神君。”夜箫华看着他,南久安早已闭上了眼,似乎不愿见到他。他什么也没有说,似乎是默认了一切。默认了狠心。可是见到他这般夜箫华却忽的没有那么委屈了“久安神君,在下多有打扰,先行告辞了。”夜箫华离开这安思殿,可却连一个去的地方都没有。他本就是空空而来,又怎会有什么。可是到现在他却还是认为这一切只是因为南久安恢复了记忆,瞧不上这样落寞的自己,看不上一个鬼帝。与他而言,一切便都是他一人的错处。只是他却又偏要觉得委屈和不甘。而此时南久安的心中也是不好受的,只是其中缘由牵扯过多,早已解释不明。倒不如将一切断的干净,这样于大家都好。但看着夜箫华离去的背影,又有多想冲上去抱抱他,安慰他。可一旦真的这样做了,那么一切便都不对了。两个月前南久安再次昏迷,再次醒来已经是第四个日头。床前趴着的人竟是宿玖。宿玖见他醒来,心中喜悦再也掩饰不住。宿玖将他细细打量了一番,嘴里嘟囔着“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可是宿玖却是难得的疲惫样。后来项渡恒来了才知这些日子宿玖为了救他几乎用尽了一身的灵力,却还是坚持要守着自己。这几日大家算是为了自己的事忙的焦头烂额。待好了些,南久安去往了念往堂。这里是渡生神君的住处。渡生神君是他最尊敬的人。当初自己刚来到神堂时也只有他不嫌弃自己。而今却已是十几万年带我光景未曾见面。南久安来到杜升的念往堂。屋内早已蒙了尘,连杂草都生了许多。他一瞬之间便好似明了了什么。这时杜升之前的话在脑中响起“待我死了,便叫那念往堂杂草丛生,还于世间。我便不占着了,仍那西风摧残,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