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别云没有立刻回答他,默了一会,才又开口:“不能确定是哪一方。”
李东渊点了点头:“不管是哪一方,他们好像已经摸到了一些规律,找上门来需要的时间,已经越来越短了。第一次是一年零三个月,第二次是是十个月,第三次是七个月,这次是多久?有四个月吗?”
商别云看着眼前的杯盏,像是在发呆,没有说话。
“无所谓,反正我们本来也不是定居的种族。逐浪而居嘛,到处走走停停,多看了不少好风景,我觉得挺好的。”李东渊的语气突然一跃:“我这就回去告诉芸儿,让她提前收拾着。这次是夏天,我们准备地也充足,渺儿不会再生病了……”
“东渊,”商别云突然打断了他。
李东渊安静了下来。
“对不起。”他听见了这样的一句话。分明是商别云说的,可又那么不像他。
李东渊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不管说什么,都只能余下无力的苍白。他捧着那个小碟子,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听到李东渊的脚步声渐渐远离,商别云挺直的背塌了下来。他将面前的碗盏推了推,趴在了桌子上,休息了好一会儿。
“是我没用。”空气中,谁的声音轻轻这样说着。
出了门之后,甜姑一直有些悻悻的。她骗芸嫂嫂说阿娘要等她回家,可阿娘一早就去了城里,不到晚上是不会回来的。甜姑无所事事,除了家也无处可去,索性到了海边,沿着海岸瞎走着。
走累了,她就停下来,捡了几个贝壳在手里,往海面上丢着。贝壳很小,砸在浪上,根本看不见任何水花。
那天湛明也是从这附近走上来的。他高高的,像是一块礁石,站在齐膝的海水里,也走得那么稳,比阿爸还要稳,让人一看,就很安心。
甜姑将手里最后一块小贝壳扔进了海里,突然又有股子委屈,眼泪一下子便泛了上来。她本来还在忍着,可一想这里除了自己一个人都没有,终于放开了自己,痛痛快快地捂着脸哭了起来。
“怎么了?”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前传了过来。
甜姑吓了一跳,慌着抬起头来。
眼前站了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袍子,很高很高,甜姑把头仰得很高,才能看见他的脸。只不过他正逆着太阳光站着,面孔看不清楚,周身镶着一层太阳的金边,不知道为什么,甜姑突然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只不过跟上次不一样,这次是白天。而且有了上次湛明的那次经验,甜姑对眼前这个穿黑袍子的人,好奇稍稍压过了害怕。她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有些不好意思:“没怎么。”
那人听着像是轻轻笑了一声。声音清澈又好听,甜姑的怕便又减了一分。“你从哪儿来?”她大着胆子问。
那人没回头,指了指身后。
“那里?那里不是海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