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香糕虽有各类中药材为它加分,但本质上还是米糕。所以几把好的柴火下去,小小的蒸笼里便“噗噗”往外冒热气,整个后厨都弥漫着米香。
有香味,便有赏味之人,果然,舅母款款而来:
“早在半路上就闻到香味了,今儿玉瑶起这么早,可是做了什么好吃的?”
“表姑娘和半夏姑娘一大早便蒸上了,这会儿正热乎着呢,夫人您快瞧瞧……”有眼力见的几个老婆子便殷勤地将蒸锅打开,又用帕子蘸水揭开了笼屉,小两层的五香糕便赫然眼前了。
苏玉瑶一开始还担心舅母会说她自作主张,结果是她多虑了,舅母果真跟二表姐说的那样,是真心喜欢自己弄吃食的人,因为她从眼睛里流露出的喜欢,苏玉瑶瞧得一清二楚,不是装出来的。
半夏也乐意为斯斯文文的表姑娘说上几句:“这边是奴婢做的,那边更小巧的才是表姑娘的手笔。她说自己是头一次做,可我瞧着,手艺并不比我们这些做惯了的差呢。”
“姐姐说笑了”,苏玉瑶谦虚地说,“舅母不嫌弃就好了。”
“嫌弃什么?我觉得蛮好的呢,”周夫人笑容可掬,目光里流露出欣赏,“忍冬,半夏,快看看早饭都预备齐了没有?今天你舅舅难得在家歇上一日,让谨若瑾衡他们都快些起来,大家一起用早饭……”
苏玉瑶听得这样说,心里便又一直想着那五香糕来。前儿舅母说大表姐书院事多,就让舅舅给她题字做匾额,刚好自己不成器的一点点心可聊表谢意。她阿娘虽是见利忘义,但有句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她是真心希望舅舅喜欢的。
饭桌上,舅舅果然提起了苏玉瑶院中匾额的事。
先是问她有没有喜欢的名字,苏玉瑶摇了摇头,周大夫便轻言细语道:
“那还是依了旧例,从梅兰竹菊的四个字里挑吧,问菊园,如何?”
大表姐的院子从兰,二表姐从梅,竹是谦谦君子,自然给了表哥,而“菊”就刚好给了苏玉瑶。她没觉得自己是被挑剩下的那个,反而因为舅舅舅母让她和表姐她们一起因循旧例,这份一视同仁,她更珍惜。
“玉瑶深谢舅舅舅母,菊花可以拿来做重阳节时的菊花糕,我在家中时阿娘每年重阳节都买来,我觉得口味淡雅清甜,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从前在乡下,虽然每次买点心她都只能分到一小半,但是每年的重阳节,却有整整一盒菊花糕给她——哥哥吃不惯菊花糕的味道,觉得太淡了不够甜,所以把他的那一份都给她了。
如今自己的院落竟也和菊有关,她心底便觉得来舅母家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哈哈哈,我们玉瑶三句话都离不开吃和做糕点呢……看来你是真喜欢……今年重阳节时我们自己也可以做来吃。”舅母含笑地看着她,院落名字这事便就这样定了下来。周大夫从医数十年,口味也偏清淡,最后的那碟子三角状五香糕还剩下小两块,他便叫小厮端去他书房:“玉瑶手艺当真不错,舅舅全端走了噢。”
拿去当看书间歇的茶歇点心,最好不过了。
半上午时,舅舅身边的小厮厚朴便将“问菊园”三个大字抱了来:
“表姑娘,主君特地要先你看过了,再拿出去做匾额的,若你有想改动的地方,立刻知会我一声,我好回禀主君去。”
此刻她还住在问梅园中,在自己的厢房里,雪茶和白术一起把宣纸打开,苏玉瑶只觉得字苍劲有力,很有气韵,便示意雪茶抓了一小把银瓜子递给厚朴:
“劳烦厚朴小哥转达舅舅,玉瑶觉得甚好,无需改动。替我多谢他。”
厚朴得了赏钱,顿时眉开眼笑:“好嘞,多谢表姑娘。”
银瓜子是二表姐给她的,她豪气地大手一挥,便是四五包银瓜子,苏玉瑶当时还觉得太多了,结果住下来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