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咳嗽之后,口中有血腥气,沈卿晚撑起胳膊想要起身,肘间却是撕裂般的痛。
应当是方才推攘时,不经意间受了伤。
她自嘲笑笑,将脸埋进臂弯,方才濒死的窒息感依旧深刻。
好累。
她想,阿哥,乳娘,卿卿好累啊。
泪水滴落在衣襟,聚成湿漉漉的小窝。
次日,去向皇后和皇太后请安时,沈卿晚特意穿了高领裙袄,来遮掩脖颈上的红痕。
回殿路上,恰巧碰上谢徵。
沈卿晚还在想着谢瀛的那句“孤早已心有所属”,琢磨着跟那个绣嫄所说的白月光大抵是一人,想的出神便全然没有注意到迎面而来的谢徵。
“太子妃娘娘。”
是谢徵先开口向她问好,沈卿晚闻声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礼,哪有皇叔给太子妃问好的礼数,于是忙行礼,温声应道:“皇叔万安。”
“不必多礼。”
谢徵上前想要搀扶,却手指刚按上她臂弯,就听她倒吸口凉气。
“多谢皇叔”,沈卿晚不动声色向后退了一步,再抬头时,面上已恢复恭顺神态。
“你受伤了?”
谢徵蹙眉看向她,眼眸之中尽是忧虑,想要将她手臂牵过来仔细瞧瞧,手却刚一伸出,便又收回,只得藏在身后紧紧攥成拳头。
“回皇叔,并无大碍,惹皇叔忧心了”,沈卿晚仍是遵照礼节,不见异色。
见她这般疏离,谢徵心口一阵绞痛,却不依,仍问道:“怎么伤的?”
沈卿晚奇怪这皇叔怎这样刨根问底,心想难怪宫中人都说他仁德,连只见过几面的生人都这般关切,只好揶揄道:“是臣妾不小心。”
幺铛在一旁见自家王姬受了委屈还要自己吞进肚子里,便开口为王姬打抱不平:“什么不小心,分明是那个太子。。。。。。唔!唔——”
只是还没等说完,便被沈卿晚捂住嘴巴。
“是臣妾没有教好下人,还请皇叔恕罪”,沈卿晚笑着,手上动作不停,怕幺铛又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于是忙借口离开,“臣妾叨扰皇叔多时,实在无礼,这便下去好好教训一下身边人,皇叔万安,臣妾失礼告辞。”
说完,沈卿晚便堵着幺铛的嘴离开,小声责斥道:“小蠢蛋,我当初就不该让你也学说汉语!”
“王姬——唔唔唔!”
两人这副模样属实有些滑稽,可谢徵在身后望着沈卿晚走远的背影,面上神色愈发阴沉。
兵部尚书宋青廉来时,便见他是这副模样,平日里的温和谦逊一扫而空,取代之的,是狠厉汹涌。
宋青廉却丝毫不见惊异,反是上前自如行过礼,向他说道:“王爷,时机还未成熟,当隐忍自持才是。”
谢徵闻言阖上眼眸,面露疲色,接过他手中军令,吩咐道:“你帮我查一下,近来在秦安殿可有发生什么。”
“是,王爷”,说完,宋青廉顿了顿,又道:“只是军务事重,还请王爷尽快移步佐猷堂,与太子殿下商议南蛮侵扰之事。”
“好,我知道了”,他睁开眼,方才眸中的厉色已消失不见。
佐猷堂中,谢瀛同内阁和司礼监端坐四方。
谢瀛手中把玩着折扇,只是并非先前那扇,看着约好的时辰马上便要到了,谢徵却仍未到,内阁与司礼监的人也只是默不作声,面上不耐又增上几分。
“咚!”
随着一声重响,折扇被谢徵掷在桌上,惹一众太监阁臣惊骇,忙起身谢罪:“太子殿下息怒——”
“一群庸才,孤请示皇上亲征南蛮的疏文为何被驳回了?”谢瀛未有去理会阶下众人,手扶在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