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与官斗无异于自掘坟墓,更何况还是在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上头。但凡流出去一个字,被牵扯的都是一连串的脑袋,谁又敢那么大胆的放人离开。”谢从安的脸色难看许多,“她有自己的计较是真,但若是你们家的事情被背后的那些人知道……”
樱桃应该也是想到了此处,急的双眼发红,“姑娘你再说说,华娘子为什么要走?她都已经知道那么难了,留下来继续经营不好吗?这样危险的事,为何一定要做呢?”
谢从安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或许和那个江湖客有关。爱情这玩意,女人一碰就犯糊涂。谁知道呢。”
“就是姑娘你说的爱情?”
“对,就是你们常说的男女之情。但也有可能不是。”谢从安随意答着,明显对这个话题多了不耐烦,“不过已经这样了就没必要再纠结于缘故。我也好奇她的下一步会是什么。这样看来,花期的目的必定不简单。若她真的不想让官府觉察自己要走的意图,就更应该留着我,假装往后盘算,怎会就要趁着花期将我卖了呢?难道她会这么笨,只为一时的掩人耳目?”
“对啊,若是要官匪相信就该留下姑娘的,这样才是长久经营的意思。”樱桃也跟着困惑了起来。
“而且按照此处是通信点的逻辑来推,官府那些人会更想要她安安静静的,不招惹注意才对……”谢从安写下“爱情”两个字并上打了大大的问号,“……或许是官府知道我的存在,而且是在默许她这样做,毕竟澄江不大,赏春阁这里那么重要,也不可能瞒得过上头。又或者说……赏春阁不是消息传送点?”
推理陷入了困顿,谢从安自言自语的纠结起来。
“方才姑娘说问到了官府记录,华娘子不是生气了么?”樱桃忽然提醒道。
谢从安没有说话。她心里仿佛抓到了什么,急切的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樱桃已经知道了她的脾性,也不催促,只学着她的语气重复道:“总之,在花期这件事情上,她肯定是想要做些什么的。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做的那么神秘还不是被我哥发现了。”
“花期是在我来了之前就定下的么,还是因为我才起的?”谢从安问。
“是在姑娘来之前就有的。”樱桃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那时候华娘子每日里唉声叹气,看我们眉毛眼睛都不对,动不动就要骂两句,话里话外都十分的嫌弃。我还发现她好多次都在看如意,不过是越看越愁,想来当时是在考虑用如意来做花期的。”
想起初见时如意的样子,谢从安对樱桃的话多了几分肯定,“若是这样,华娘子大概是在安排吸引一个特定的什么人来。所以当我问起官府是否知情时,她虽然不悦却并未真的害怕,说起将花期做大时,也没有明显的支持或反对,只是抛出了些话来让我放弃。因为我是个官匪两方都知道的饵,所以无需隐瞒,也无需在官府留下任何记录,因为直接把我卖掉就好了,饵被吃掉了、用掉了,自然也就消失了。”
樱桃恍然大悟道:“所以她才会反复打听姑娘你究竟记不记得自己身世。”
“大概是怕我想什么起来,会坏事。”谢从安一字一句的确认着:“可我现在记不起,万一往后想起来了呢?万一,我的家人自己寻到了我呢?她既然看懂了我出身富贵,必然还是不敢更多动作,怕那些未知的可能。如今竟然能费心费力的养着,必然是要伺候的这位极其重要。可如你所说,这镇子上几乎少有外来的人,又是个天寒地冻的时节,街头巷尾都鲜有人迹,她想要吸引来的这位,究竟会是谁呢?”
“吸引人来?”樱桃还在消化她说出的那些话,“姑娘是说,华娘子有目的,要把你卖个一个特定的人?”
“对,”谢从安点头,“是官匪某一方背后的大人物,而且有一定的尊贵地位,能够圈养女子。只有这样才会不需考虑之后我的家事或会引起的可能后果。”
“另一个卓公子么?”樱桃问。
谢从安的眼睛一亮,“怎么说?”樱桃却咬着嘴唇,像是在思考。
她只能接着道:“方才说了那么多,却忽略了这个人。当日我只着急要拿下水仙,有些事都没有往下细想。如今咱们大乾对火药类的管控异常严厉,连富户们过年用的爆竹都要统一经由官府批准售卖的,各处州府统统记录在案。而烟火虽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物件,却属皇朝的王家独有,并且统归六部共同管辖。所以但凡出库一回,大半个长安城都会知道这东西去了哪里,不然便会出大事了。”
“姑娘……怎么知道这么多?”樱桃看着谢从安,身子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你到底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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