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母亲,快,快救朕。”
朱祁镇已经失了分寸,也没办法再装温顺了。
“跟你说这些,是因为你还是朱家的子孙,朕想让你明白,但是你还是不明白,”朱祁钰缓缓坐回龙椅,淡然道:“为夷王斟酒。”
那宫人沉默地举起酒壶,细细的水流落到小瓷杯里。
随后,宫人莲步送到夷王面前,下跪将托盘举至头顶。
“不喝,朕不喝,你想要毒死朕,你这庶孽,休想,朕不能死!朕不能死!”
朱祁镇不断后退,失声大叫着。
“对,这就是毒酒,朕无需隐瞒,朕也不会藏着掖着,不止有毒酒,还有白绫,”说着,朱祁钰的声调升高,道:“朱祁镇!要还是朱家子孙,就选一个!”
“不,朕是皇帝,你得位不正,你是篡位!是谋逆!”
朱祁镇大叫着,还是不愿接受现实。
闻言,朱祁钰再起身,看向文武百官,看向大汉将军,看向那宫人。
“诸卿,与夷王共饮,请,夷王!上路!”
高举酒杯,朱祁钰笑着说道。
“请,夷王!上路!”
百官们共同举杯,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请,夷王!上路!”
大汉将军高呼,声音震耳欲聋。
“请,夷王!上路!”
宫人内宦躬身垂下,从奉天殿至午门,乃至整个内廷,都能听见宫人的声音。
无论是慈宁宫,还是坤宁宫,两个女人听到声音,心里都为之颤了一颤。
朱祁镇茫然看着双手捧杯的文武百官,看着威武端庄的锦衣卫,看着那些躬身垂首的内臣。
最后,他看着那孤零零的酒杯,宫人非常稳,酒杯里的酒水,非常的平静。
篡位?
可笑!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他曾经嗤之以鼻,自己是皇长子,皇位自然而然是他的,而大明天下,也应该是他的。
这一刻,他明白了,抬头看向弟弟,朱祁镇露出了惨笑。
“弟弟,弟弟做,弟弟做皇帝,好耶!”
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朱祁镇爬着到宫人的面前,抬手颤抖地拿起酒杯。
吃力从地上站了起来,夷王缓缓举杯,大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饮而尽的他,缓缓倒在了大殿的中央。
正统十四年,己巳,夷王,薨,享亲王礼,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