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晔挑眉,“确是见财起意?”
“是的,殿下,”刘承一五一十说来,“据那俩贼首交代,他们大概是见昭宁公主的车驾华丽,身边侍卫亦不多,觉得自己有机可乘,只把我们……见我们车马简朴,以为我们只是她请来的镖师一类的……觉得我们武艺不会太高。”
刘承越说越尴尬,他们轻车简从,没想到落在匪徒眼里倒成了保护色。
竟还把殿下都当成了随从。
还真是冲昭宁来的,萧晔失笑,“问清楚了,便处理干净吧,也算是为民除害。”
“另外,这次是意外,往后可就未必了,嘱咐底下人,把心提起来。”
“属下明白。”
另一边,昭宁仍旧没回自己的营帐,她走到马卧下的地方,拔了草去翕弄它的鼻子。
周遭了无人烟,她问正在一旁戒备的碧彤,“你们的人?”
碧彤轻蔑答道:“如此低劣的手段,怎么可能是我们的人?大概就是这太子殿下走了背时吧。”
昭宁慢悠悠地说:“那就好,你们要动手的时候,可小心点,本宫可没活够。”
碧彤心想,她看着可不像没活够,成日到处撩拨找死的样子,反而像活得够够的。
昭宁望着马头上的笼头,发了好一会儿呆,也不知想了什么,过了好久,才舍得挪开眼,掸掉身上的草屑起身回去。
——
翌日,天光不甚明媚,大团的云堆叠在天际一角,瞧着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昭宁醒得很早,她醒了旁人也没法睡,都得起来伺候她。
铃兰颠颠地服侍昭宁梳洗,小宫女脑子不聪明,手脚倒是灵光得很,三下五除二就给公主殿下挽了个极灵动、又结实的发髻。
昭宁就着光可鉴人的水面照了一眼,满意地起身,正要使唤铃兰为她穿上昨日那件外衫时,忽想起那被箭断开的腰带,她的心情忽然又不是很美丽了起来。
萧晔惯会装相,以他的本事,她不信他在箭逼她的面门时才能拦下。
分明就是故意恐吓她罢了,偏偏面上云淡风轻,一点也不露声色。
这人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往里面丢了石子儿都不带咕噜,恰如他昔年对她的不喜,藏得极深,以至往后许多年她才懂得。
昭宁一面腹诽,一面款步走出营帐,她想要去找她来时的马车,转了几圈却都没找见,一时讶然。
她眯了眯眼,目光定格在她左手边、几个人簇拥着的一辆马车。
见昭宁来,刘承擦擦额上的汗,诚恳道:“公主殿下,您的车驾太过招摇,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将您车驾外头的装饰卸下,至于内饰,尽可以保留。”
昭宁走近,简直不敢认这是她原本的那辆车。
她转念一想,旋即便笑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们拆便是。回京之后,本宫自会列好单子,递予你们殿下,想来你们殿下品行端正,一定不会不认账的罢?”
刘承一愣:“什么单子?”
想是听见了天大的荒唐事,昭宁奇道:“你们拆人东西,难道不需照价赔偿?”
做人手下的,自然需要学会看主子眼色行事。
不知为何,刘承能够感觉到,他们殿下对于这位昭宁公主有着奇怪的纵容,就像是……愧疚一般。
可他们殿下对她,有何需要愧疚的呢?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