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斗尚且云里雾里,跟着虞翻出府,府后马车等候已久,一老一小便出发。
&ldo;去哪?&rdo;阿斗坐定才问道。
虞翻笑道:&ldo;主公今日心情颇佳,着我带你去见郡主。&rdo;
经虞翻断续解释,阿斗才知道,孙尚香自从荆州回归后,不再住于建业府内,而是寻了城中一僻静处住下,自此足不出户,每日倒也过得悠闲。然而观虞翻几番欲言又止,阿斗隐隐觉得其中有什么内情不容为外人所道。
少顷马车到了一处院落外,这巷内极少有人路过,死气沉沉,围墙倒是砌得蛮高,阿斗看了看,方喊道:&ldo;姨娘!阿斗来看你了!&rdo;说着大摇大摆便走了进去。
院内只听惊呼一声,瓷器破裂,想是打碎了碗,孙尚香迎了出来,失声道:&ldo;阿斗!你怎会来此处!&rdo;
不待阿斗接话,虞翻已笼袖笑道:&ldo;主公着我带刘公子前来探望郡主。&rdo;
孙尚香不理,拉过阿斗,蹙眉道:&ldo;谁跟你一起来江东的?&rdo;说毕眼望虞翻,仿佛略有不满。
阿斗只以为孙尚香是忿这大臣们至今仍不告诉她,自己来接她一事,忙笑道:&ldo;爹让我和四叔来接姨娘回去。&rdo;
说话间娘俩坐了,虞翻却走了开去,认真端详院内铺着的一副吴绣,锦上绣有鸳鸯戏水,百年好合之图,看样子是孙尚香为新人筹备的贺礼。
孙尚香拉着阿斗到院内井旁坐了,柔软的手掌握着阿斗的手,显是仍把他当作了小孩,道:&ldo;刘豫州要纳吴懿的妹妹为妃?&rdo;
阿斗想了想,关于刘备的事情,他倒是所知寥寥,料想刘备若有安排,也不会特地告诉自己,遂答:&ldo;不知道,我带关凤来和孙亮成亲,再把你接回去。&rdo;
阿斗终于意识到一丝不妥,自己来了东吴,按理除孙权以外,该见的第一个人便是孙尚香才对,何以拖了这段时日才让自己来见面?孙尚香为何会住在与建业府天差地远的一座民房里?
再看孙尚香,其眉宇中颇有一抹隐不去的忧色,阿斗忍不住道:&ldo;姨娘,收拾东西,跟我们走吧,母以子贵,你虽不是我娘;但我保证,只要阿斗在益州一天,绝没人敢亏待你。&rdo;
孙尚香缓缓摇了摇头,道:&ldo;你爹要纳妃,姨娘便不回去,由得姨娘罢。&rdo;
阿斗一时间无言以对,许久后方道:&ldo;姨娘你想太多了,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寻常……&rdo;说时自己脸上一阵火辣辣,虽是不屑,却仍要说出这话来,自己一个现代人,竟也会沦入此俗套中?
孙尚香笑了笑,对阿斗仍是小孩般,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温柔道:&ldo;是啊,阿斗你来日三妻四妾,姨娘自然替你高兴,到了自己身上,你爹爹要纳妃,姨娘却高兴不起来了。&rdo;
&ldo;你月英师娘与先生,倒是一对神仙眷侣,可惜姨娘在荆州的时候,没能与她聊几句。&rdo;孙尚香语气带着些许遗憾。
阿斗握着孙尚香的手掌,道:&ldo;你在这住着有什么好的,不也和在荆州的时候一样?院里冷冷清清,连个练武的地方都没有,姨娘,我新收了个哑巴侍卫,你……&rdo;
孙尚香回过神来,看着阿斗道:&ldo;阿斗,姨娘不回去了,也……回不去了。等我过几日把这绣完了,你带给他,权当姨娘贺他新婚的一点心意。&rdo;
阿斗此时才知道,那吴绣竟是为刘备纳妃而准备的,然而更令他震撼的却是孙尚香那句&ldo;回不去&rdo;,何意?她被软禁了?
阿斗抬眼望向远处虞翻,终于明白孙尚香回归东吴后,为何会搬到这处院里来住。
&ldo;我知道了,姨娘。&rdo;阿斗低声道:&ldo;待我想个周全办法。&rdo;
那声音压得极低,孙尚香柔软手掌一颤,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正要说什么时,背对二人的虞翻却转过身来。
孙尚香道:&ldo;你帮姨娘带点东西,去给你小乔姨,来了江东,原该给你大小姨问好才是。&rdo;
孙尚香入内捧了一个匣子出来,交到阿斗手里,又道;&ldo;去罢,姨娘今天头疼得很,过几天你知道路了,自己寻来便是,咱再好好聊聊。&rdo;
旋冷冷道:&ldo;虞都尉,不送,走好。&rdo;
虞翻笑了笑,不以为意,朝孙尚香拱手为礼,径自带着阿斗出了院落,上马车时又道:&ldo;公嗣世侄,莫怪老朽多言,东吴始终是你娘舅家,俗话说……&rdo;
&ldo;见舅如见娘,公嗣明白。&rdo;阿斗沉声道,心内却暗自好笑,与你孙家没半点血缘,咋就攀上了这便宜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