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揭蹲下来,揉了揉狗头,问:“大王,你说我得怎么办?”
狗在雪地里打完滚,张着嘴哈气,看了他一眼。
赫连揭道:“你说的对,我得把她抢回来。”
他大周官话学的不好,想了想觉得应该是“抢过来”,但是又觉得“抢回来”也没有错,反正到最后都是他的。
风刺人脸,沧州守城的官兵打了个激灵,虽然说知府为政不怎么样,但是到现在也没有北族的士兵来骚扰过,守城门望风就是换个地方打盹,此刻他揉了揉眼睛,南边的似乎有一队队伍过来了。
他睁大眼睛,来者有车马,似是拉着货物,没有人带着兵器,有男有女。再走近些,都是些大周面孔,不是北族人,他松了一口气。软绵绵喝问道:“你们哪边来的?进沧州?”
为首是个冷面的男子,抿嘴不讲话。后有一位圆脸的女子,脖子上围着毛领,脸颊被冻得红通通的,她往士兵手里塞了几颗碎银子,道:“这位大哥,待会下了值去买碗热乎的汤喝,我们是过路的商队,想来沧州城做做生意。”
士兵收了银子,脸色好看了,他问:“商队?怎么会有商队从南边来?”
从来都是北边的人往南边走,商队走水路运货到五湖四海,竟然有游商到沧州?士兵略怀疑往后一看,队伍绵延,少说也有五六十人,他问:“你们运什么卖什么?”
江莺随口答道:“竹席。”
士兵愕然。在沧州……这等边境之地,卖竹席?
江莺扯过士兵,轻声道:“大哥,你想想,哪有人生意往这边做啊?主要是我们当家的执拗,说这人少,生意好做。”
她努努嘴,示意士兵看向为首的玄一,道:“你看他木着脸那傻样,一看就不聪明,我们老爷也就随他去了,让他碰了壁才行,你知道他为什么卖竹席吗?”
守门兵摇头。
江莺一本正经道:“他说,沧州的人肯定都没见过凉席,那一定能够卖出许多。”
玄一耳力极好,听得到江莺说话,但他脸似是被沧州的冰雪冻住了,让江莺继续胡说八道。士兵略带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心道:原来是个富家少爷出来做生意,可惜脑子不太好。
貌美的小姑娘凑近他,喋喋不休讲自家少爷的事,士兵似乎是被江莺绕迷糊了,也没有去查看到底是不是竹席,他道:“那我把两边城门打开了,祝你们财运亨通,生意兴隆啊。”
江莺又抿着嘴朝他一笑,道:“大哥就是会说话。”
城门訇然打开,扫过地上残雪,车队嗒嗒行去,士兵同另一边的人笑道:“怎么会有人来沧州卖竹编的席子,奇人一个……”
中段马车的帘子被人撩了起来,士兵谈笑完转头,恰好对上那双眼。女子身上披了条白毛裘,但周身气质并没有因此软和下来,像是尖锐的冰雕,一晃眼间,冰雕就成了雪花,女子对他道:“辛苦了啊兄弟!”
总觉得她一开始要把我杀了一样,士兵心中嘀咕着,也许是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