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里早已失去了它本来的作用,如果守卫今日不来,他根本不知道今天就是第十天。
宴离淮闭了闭眼,轻轻呼出一口气,再睁眼时,面上又恢复了以往无谓的样子。他背过双手,一步一步踏出了深渊。
滚滚浓云自东边天幕聚拢,天色变得苍白冷寂。裹着血腥的凉风自耳边呼啸刮过,远处荒林枯枝摇曳,仿佛无数飘摇在白雾中扑朔怪诞的鬼影。
一守卫搓了搓后颈泛起的鸡皮疙瘩,跟在身后小声说:“二公子,饭菜和热水都已经备好了,您看您还有什么吩咐?”
宴离淮没答话,扯下沾着腥腐的玄色外衫,扔给了守卫。
“哎,二公子息怒,是小的办事不当了。”另一个守卫立马把带来的新衣裳恭敬递来,“二公子,给您。”
宴离淮没接,回身瞥了那两人一眼,“行了,我又没疯,自己能回去。你们退下吧。”
两人相看一眼,又看了看阴风四起的天,如临大赦:“是,小的这就退下。”
这暗房建在南阳王府的后山上,周围是一片荒林,平常也没几个人过来,所以宴离淮时常和师兄师姐聚在这里偷偷饮酒聚谈。
南阳王府里只有血腥和杀戮,沉重的气氛如囚笼般笼罩于此,便显得少年人那些“不守规矩”的叛逆玩闹格外珍贵。
四周白雾朦胧,两边枯枝沙沙作响。时隔半月再次走在这条石路上,总有一种自己其实是去林中和师兄师姐赴约的感觉。
可往后,这条路也只能他自己走了。
想到这,宴离淮不由嘲弄一笑,正要下长阶时,便见远处一道挺直清秀的身影立在树下,正擦着手中弯刀。
听见声音,叶星抬头,“走吧,我送你。”
宴离淮负手站在石阶之上,挑了挑眉:“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公子疯没疯。”叶星收刀入鞘,遥隔一层迷蒙薄雾望着他,“好歹是我救下的人,是生是死总要亲眼见见。”
宴离淮张开双臂,露出一身血迹斑驳的雪色中衣,笑说:“怎么样,这结果可还满意?”
叶星真就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说:“挺好的,伤养得不错。”
宴离淮走下石阶,“里面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养伤了。”
“进了暗房的人十有九疯,”叶星靠在树上,“二公子的心智果然超乎常人。”
“若非常人,怎值得你舍身相助。”宴离淮在叶星两步远处站定,忽然问:“你去过暗房?”
叶星坦然道:“去过。”
“因为什么?”
“和你差不多。”叶星扶着刀鞘,走在前面:“有个人在练武场被砍得血肉模糊,但还吊着一口气没死。我看着烦,在台下一刀把他给送走了。”
练武场说好听点是训练者过招比武的地方,但其本质上和外面那些地下斗兽场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人和人斗。
这里没有点到为止的规矩,只要能置人于死地,所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