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衣角擦去满手血迹,将那獠牙小心收起,转而去到隔壁明斯年的房间。
步音楼在此为先前擦碰的瘀伤涂着药酒,见他推门而入,立刻穿上垂在背后的半截儿袖子,借以遮挡他肩头的青紫,若无其事迎了个笑脸。
“换作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更衣,你可就得对我负责了。”
“情场得意的凌雪宫少主会心甘情愿画地为牢,倒也是件奇事。”
被噎一句,步音楼也不气,招呼虞扶尘上前,倒了杯热茶。
此人深谙人情世故,虞扶尘只觉他城府极深,并不适合深交,故而谢绝了他的好意。
“我有事想问,还请把昨夜之事的原委尽数告知于我,多谢。”
精明如凌雪宫少主也被他的问话给难住了。
若是只为求解,老实交代与尽数保留的选择权还在他手里,可对方开口就道了谢,实在不知如何拒绝。
以他老谋深算的性子,是断然不会将真相和盘托出的。
转念一想,他与师徒三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落了难,对方也快活不到哪儿去,况且这事推在虞扶尘头上,他也可以借机脱身。
借着喝茶的工夫做了权衡,步音楼决定一五一十道出实情。
“昨夜我是循着你师尊的脚步追去,待我赶到时,他已在醉月楼面对三具勉强才辨认得出人形的尸体了。”
风长欢只对虞扶尘提起死状惨烈,却没说过会是这般光景,只是听着都令人胆战心惊。
他又问:“那我师尊为何会受伤?”
“扬州城毕竟是三十六陂的地界,与之交情不错的门派弟子都会暂留此处。当时得到消息的三十六陂代掌门望见一双鬼瞳,便猜测是昆仑九梦君对十二州有所隐瞒,事发突然,唯恐祸及宗门,一时不敢张扬,便任由那些来路不明的散人修士对他出了手。”
他停了片刻,又继续道:
“其中一人的灵宠正是苍蟒,他是……月华氏的萧琛。”
实则此人的身份不应由步音楼道明,他站在风长欢的立场,势必要开罪他人。
不过就算不明说,虞扶尘也猜得到有能力驱驭苍蟒的人世间屈指可数,到头来还是会怀疑到月华氏的长老头上。
“苍蟒……”虞扶尘喃喃道,“师尊身染寒毒,火属性的灵兽就是他的天敌。”
灵兽与人不同,天生灵力满盈,并不会因自身修炼而大幅增长,靠与主人心意相通增强战力,故此降生的一刻,就注定命途。
且不提萧琛是何许人也,仅仅是在事发现场出现一只能克制风长欢功力的灵兽就足够可疑,说不是有人刻意而为,未免太过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