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
两人又惊又愣,不好问他,只能把疑惑地目光投向两个女儿,想从她们这儿得到答案。
宝儿垂头憋笑,双肩微微抖动,似乎憋得很痛苦,而白灵儿则装出无辜的表情,紧张兮兮地问道:“十二皇子,你没事儿吧?这么一点路,你就走到脚痛了吗?”
“你说什么?”莫凤生气到抓狂,他会脚痛都是因为谁啊!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要笑话你的,是我没考虑周全,忘了您身子骨娇贵,比不得咱们这些农家人,要不,待会儿到市集上看看,能不能租辆马车,拖您过去?”白灵儿懊恼地锤了锤脑袋,佯装出一副自责的样子。
莫凤生差点吐血:“住嘴!”
白灵儿满脸委屈地闭了嘴,不知内情的,还以为她蒙受了多大的苛责。
莫凤生喘着粗气,却偏生拿白灵儿一点办法也没有,罪魁祸首是她,可装无辜的还是她,真是够了!
“十二皇子真的没事吗?要不让小刘给看看?”王氏深怕莫凤生身子骨出现差池,诚惶诚恐地说道。
莫长歌摇摇头:“不必,灵儿说得对极了,十二弟缺少锻炼,不能由着他。”
莫凤生一口气没提上来,十哥居然站在这混蛋女人那边?
幽怨的目光猛盯莫长歌的背部,奈何,他压根没感觉到,还侧过脑袋,冲白灵儿抛去一个邀功的眼神。
心好塞,累不爱。
莫凤生默默捂住胸口,这会儿,他不仅脚疼,还心疼,脾肝肾都疼,快把以前的十哥还给他啊!
说笑间,众人已穿过安定街,越往刘家旧宅那方走,街道越是清静,几乎瞧不见什么人,簌簌落下的雪花也停了,寒风从街尾刮到街头,如婴儿啼哭一般,更是为这条街增添了几分阴森。
庄重沧桑的大宅静静矗立在高墙内,门前两尊石狮被积雪占满,掉了漆的大门上方,竟挂着蜘蛛网,满目凄凉。
“刘大哥以前就住在这儿吗?”宝儿冻得鼻尖发红,昂着脑袋,好奇地瞧着眼前这座荒无人烟的旧宅子。
刘孜苦笑道:“是啊,这是我家。”
他至今仍记得,昔日门庭若市的热闹场面,门口随时会有侍卫站岗,家丁挥舞着扫帚,清扫门外的落叶。
那些记忆鲜活得宛如昨日,可又遥远得似上辈子。
眼圈微微红了。
“想看看你刘大哥以前的家?那还不快点进去?”白灵儿笑着拉了宝儿一把,怂恿她去推门,然后看了看刘孜,又伸手去推他,“傻愣着干嘛?快跟上去啊,宝儿可没来过这儿,万一迷路了怎么办?”
刘孜立马从悲伤中清醒过来,快步追上宝儿,护着她的身体,以免她脚下打滑。
瞧着他们俩甜蜜恩华的画面,白灵儿这才松了口气,比起刘孜刚才那副难过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这样的他,更好。
落叶横飞的院落一地苍凉,极淡的月光穿过云层,在地面儿那层薄薄的积雪上映照出浅淡的光晕,被脚掌踩过的积雪下边,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那些早已凝固的,殷虹的血迹。
白灵儿吸了口气,冷气立马窜进鼻子,顺着血液袭过全身,冻得她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你也穿得太少了点。”莫长歌不悦地皱着眉,趁白家人不注意,悄然握住她发凉的手指,两人紧紧缠握的双手被广袖挡着,这会儿又是深夜,即使王氏和白祁耀看过来,也只是觉得他们俩挨得太近,没留意到别的。
莫凤生在后边瞧见这一幕,小脸顿时垮了下去,愤愤地踢着雪,十哥眼里就只剩下这个混蛋女人,完全不记得自个儿了!
“放手啊。”白灵儿低声惊呼,要是被爹娘瞧见,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放,这样子才暖和。”莫长歌料定她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引来家人的关注,开始耍起了无赖。
古话有云,烈女怕缠男,他就得死皮赖脸点儿,才能缠上她,缠紧她。
白灵儿果真如他所料,在知道挣扎没用后,顶着一张红彤彤的面颊,冲他扔眼刀,可除此之外,她再没做别的,由着他握住自己的小手。
柔软的触感从掌心一路传至心窝,暖化了他的心。
刘孜进了前厅,厅中空荡荡的,没有一件家具,自刘家惨案发生后,这儿的摆设都被挪走、销毁,只剩下间空空的宅子,再也找不到儿时一家子人温馨、幸福的回忆。
宝儿在院子里撕着冥纸,白色的纸钱丢入铜盆,苹果上插着三炷香,她取出火折子,将纸钱点燃,艳艳的火苗蹭地窜起,映红了众人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