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白灵儿与刘孜和张掌柜来到了尚书府,礼部尚书褪下朝服,只穿了件唐装锦缎正在厅中翘首等待。
管家亲自在前头领路,带他们来到正厅,上等的茶水供应,绝对称得上礼遇。
礼部尚书和善地同白灵儿寒暄,她的态度不卑不亢,反倒令人不由得高看几分。
若白灵儿流露出阿谀奉承之态,势必会引来不屑与轻视。
“大人,到底是什么事,您只管明说,若民女能帮得上忙,绝不会推脱。”白灵儿品了品茶水后,才问起了正事。
她来这儿可不是蹭吃蹭喝的,要是待得太晚,爹娘在家中铁定会着急。
张立面露苦笑,竟缓缓从木椅上站了起来,朝她拱手道:“本官今日确有一事想拜托白老板。”
“大人不必如此。”开玩笑,这位可是朝廷命官,向她行礼,她敢受吗?白灵儿慌忙扶了他一把,“究竟是何事?”
“哎,是本官那苦命的女儿。”张立的大女儿张茉雨,乃是他第一个孩子,在而立之年方才得此女,从小就被他视作珍宝,含在嘴里怕花了,捧在掌心怕碎了。
说起张立的生平,绝对算得上**丝逆袭,他原本仅是京城中一户普通的商贾后代,因对从商毫无兴趣,弃商从文,考取了功名,这才踏上仕途,年轻时,毫无背景,任职从七品的小官,可就在他为官第二年时,在护国寺偶遇了莫家千金,并得起倾心下嫁,从而得到莫家鼎力支持,才能在短短二十年间,成为一品文官。
张茉雨正是他与爱妻唯一的子嗣,自十年前的刺杀发生后,张立想过无数办法,宫中太医请了一次又一次,群医却对此束手无策,眼看着女儿年纪越来越大,再拖下去,怕是难有好夫家愿意娶她过门,他如何能不急?
因着张茉雨脸上的伤势,他的娘子积郁在心,日日愁眉不展,张立看在眼里,痛在心上,这才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将宝压在白灵儿身上。
哪怕她看上去年纪轻轻,但他却不得不选择相信。
白灵儿听完他的叙述后,心里十分动容,在这个朝代,重男轻女已成为一种风俗,能为了女儿向她区区一个商人,且还是小有名气的商贩弯腰,这份心足以令人钦佩。
她提出想单独见一见病人,张立急忙差人带她前往后院。
刘孜与张掌柜是男子,不好进入女人家的闺房,便在厅中陪伴张立,与他一道等待。
张茉雨居住的厢房位于尚书府最为僻静的北边角落,灰墙外,悬挂着攥刻北苑二字的牌匾,四周没有点灯,除了窗户里折射出的微弱烛光外,附近竟是一片漆黑,冷冷清清,好不凄凉。
白灵儿心里有些发毛,她真心害怕这种阴森古怪的地方。
“你们小姐为何住在这里?”她实在想象不出,一个妙龄少女会愿意长年在此处居住,不怕性格变得抑郁,患上什么心理疾病吗?
不过,貌似古代没有心理病这种说法。
带路的管家提着一盏油灯,一边提醒白灵儿注意脚下的路,一边解释:“那件事后,小姐便下令她住的地方不许点灯,也不许旁人伺候,所以此处才会是这副景象,吓着白老板了。”
白灵儿这才恍然大悟,是因为容颜有损,所以心里极度自卑,从而心生抗拒吗?
如果换做是她,大概也会低迷一阵子,但绝不会自暴自弃,而是会想方设法的寻找恢复容貌的办法吧。
一栋矮楼坐落在院子后方,积满落叶的台阶足足有数米之高,周遭没有人气,从落叶堆积的高度来看,只怕很有一段时日无人前来清扫过了。
管家偷偷将房门推开,吱嘎的碎响,衬得这幽森的环境愈发恐怖。
白灵儿打了个寒颤,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还没进屋,里边就传出了一道夹杂着微颤的女人声音:“是谁?”
“小姐,是老爷为您请来看病的。”管家弓着腰禀报。
“不用了,我的脸根本治不好,让她走,我不治!”张茉雨的反映十分强烈,这么多年,她对治好脸上的伤已经彻底绝望,那么多的太医都来府里看过,哪个不是信誓旦旦的来,灰头土脸的离开?她不想再怀揣着希望,然后品尝到希望破碎的痛苦滋味。
白灵儿朝管家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苦劝。
等到里边的声音消失后,她猫着步伐进了屋,并且把房门给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