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工人背朝他并肩挤着在说话。她极其注意地听着,他们却不说下去,说
起别的来了。他们的话使她心中忐忑不安。
她忍不住问:&ldo;警察抓人了吗?&rdo;
&ldo;把好些警察都给打了,不抓还留着他们?抓走了二三十呢!&rdo;
知道这件事的那个工人,用掌握着第一手材料的不无炫耀的口吻说。
像一台搅拌机在她心里开始运转,她的整个心被搅拌得乱极了,她失口急切
地问道:&ldo;被抓走的人里有姓郭的吗?&rdo;
那个人很费劲地扭转了脖子,回头瞧她一眼,似乎猜测到了她的什么人一定
与这件事有关,大声回答:&ldo;这你就得到公安局去打听了!&rdo;那种口气使她听不
出是对她的同情还是对她的挖苦。
车上虽然拥挤,但许多人都努力转身,扭头,各种年龄的形形色色的目光投
射到她身上。
她并没有感到难堪,对他们的目光她也视而不见。更准确地说,他们在她眼
中是不存在的,没有意义的。她的心只为一个人的命运担忧,只为郭立强的命运
担忧。从今天早晨他走出家门后,她的心就一直在为他的命运所担忧。尽管他对
参加这次考试那么充满信心,她还是早有一种忐忑不安的预感。现在这种预感应
验了,不但应验了,而且愈加强大。如同一把无形的大铁钳,牢牢地钳住了她的
心,随时可能稍一用力便将她的心夹扁,将她心里的血液夹干,就像食品按压器
按压橙子汁一样。
8
他也被警察抓走了么?他也被警察抓走了么?他也被警察抓走了么?……
不会,不会,不会……
一定!一定!!一定!!!……
三种声音同时在她耳边魔语似的一秒钟也不停地辩着吵着嚷着叫着!
她心里混乱,头也晕了。
公共汽车靠站了。车门刚一打开,她就跳了下去。
小布包落在地上,饭盒从包里掉出来,盒盖摔开了,饺子滚了一地。
&ldo;哎,票!你的票!问你哪!装什么傻!&rdo;
售票员从车窗口探出一截身子朝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