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害。
是的,她是他的妻子,又根本不曾是他的妻子,她无非就是他&ldo;家里的&rdo;。
是他家里的什么呢?
在他现在已被公安局抓走之后,她还是他&ldo;家里的&rdo;么?又可以算是他&ldo;家
里的&rdo;什么呢?
今天她连算他&ldo;家里的&rdo;那种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情不通,理不顺的资格
都丧失了。
然而她知道那老太太的话并没有讽刺她伤害她的意思。
她慢慢拿起钥匙,扶着门缓缓地站了起来,回头看了那老太太一眼,苦苦一
笑,也不回答句话,打开锁,悄无声息地走进了&ldo;家&rdo;
里。
&ldo;家&rdo;中的一切仍是她离开时的样子,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空空寂寂。
地中间放着洗衣盆,洗衣盆里泡着在他走后她寻找出来的他的几件脏衣服,
她原准备今天一吃过晚饭就开始洗的。
桌上那只小闹钟还在&ldo;嚓嚓嚓&rdo;很正常地走着。她后来又将闹铃的旋扭从外
面找回来装上了,因为自从它&ldo;哑&rdo;了之后,那几天他坐在桌前看一会儿书,便
看一眼表,她又那么不忍心分散他的精力。
她站在洗衣盆旁,旋转着身子,用目光四处寻找,仿佛他会藏在这屋里的什
么地方,故意跟她开一个大玩笑似的。
&ldo;立强……&rdo;她叫了一声。
明知他绝不会跟她开什么玩笑,明知这屋里没地方可藏他那么一个大活人,
明知在这屋里他根本不存在。
&ldo;立强……&rdo;她又叫了一声。
有一只耗子在地板底下跑过。
她慢慢地走到了她在这个屋里的老地方‐‐床前。
她徐徐地坐了下去,依旧是她每次坐在那里的那种姿态,仿佛她永远只会以
一种姿态坐在那里。
她暗暗想到,她是必须离开他的家了!有他在这个家里,她总归还可以算是
他&ldo;家里的&rdo;人。如今他也不在这个家里了,她继续生活在这个家里的起码的依
据性也没有了。她无法想象她和他的弟弟如何在这个家里相处,他至今仍那么鄙
视她,憎恨她,厌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