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沉默了一会儿,顿了顿才道:“何止是江都,没了肖氏商行,大兴城也冷清了不少。治国不能只靠种地打仗,有了商行相佐事半功倍。
因着有商行的联系,我朝与西域各部逐渐有联系,前些天有几个西域大族递了国书过来,请求与我朝开放互市和榷场。
若我们与西域达成同盟,中间的突厥岂不是被我们前后夹击?”
晋王听罢,眸色顿时亮了亮,但瞬间又黯淡了下去,问道:“若要开通互市,父亲可有合适的主事之人?”
杨坚叹了一口气,道:“手里有货才能开通互市,他们递来的贸易清单里,有八成都是原来肖氏商行的货物,可如今连供货源都没了,只得将此事暂时搁置下来。”
晋王明白了过来,怪不得杨坚明旨要让他带肖元元回京,可是晋王心也明白,就算把肖元元带回来,她也不肯再重整肖氏商行了。
思及至此,晋王不由得恼恨出声:“如今已失了良机,并非儿臣要论兄长之过,兄长这一番作为,因小失大,误国误民。”
杨坚看向晋王,难得看到晋王如此显露形色,杨坚回道:“这几日朕每想到此处,也是恼恨不已,倘若没有这档子事,此时朕可能正与那肖娘子商议如何经略西域了!”
晋王点了点头,由朝廷牵头,肖元元出货出力,两方协作之下,经略西域大有可为。
晋王叹了一口气,回道:“可是……如今那肖娘子不止是病弱难行,更是心灰意冷。儿臣听她说,她与阿姊都生了嫌隙,若连阿姊都无法支使她,只怕那肖娘子日后不好为朝廷所用啊!”
杨坚想了一下,贸然问道:“你与那肖元元关系如何?”
晋王心下忽就断了一拍,脸色变了变,赶忙道:“儿臣……儿臣与她相交虽多,却是不深——”
杨坚摆了摆手,道:“朕是问你,你可有得罪她么?”
晋王想了想,好似每次都是他被那肖元元气走的,肖元元虽对他诸般防备,可仔细想来,他好似不曾得罪过她。
于是晋王道:“儿臣应不曾得罪过她,相反——她在江都开商行时,总管府还给了她不少的便利。”
“嗯!”杨坚又摆了摆手,道:“不是公事上的,你们私下里交往时,你可有得罪她?”
晋王苦笑道:“她私下里与晋王妃相交甚深,晋王妃一直待她如妹妹一般,若说交情深浅,她与晋王妃比儿臣要熟得多。”
杨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江都没了商行,她一人留在江都可住得方便?”
晋王回道:“父皇放心,她的资财不少,就算赔付了主事伙计的遣散金,她也剩了一些。
更何况江都还有总管府照应着,儿臣离开时还把府上医倌留给她了,而且她到底是江都人,在故地养病总归比京都合宜些。”
杨坚想了想,道:“你阿姊那边好似已经对她没了指望,皇后好几次说要让肖元元回来,你阿姊都不为所动,甚至还把小娥英接回到了公主府里……”
晋王眉心跳了跳,杨坚接着道:“如你所言,那肖娘子心性小,强逼她只怕会适得其反。
你去吩咐江都总管府,一定对她好生照料,就算一时半刻间不好利用,但天长日久之下,终有可用之机!”
晋王听罢,连忙应道:“儿臣遵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