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新生
我感觉到我所在的纸箱被什么东西稳稳拖住,纸箱里一片漆黑,但是我听得到纸箱外呼呼的风声。紧接着,突然听到疑似树枝断裂的声音,然后纸箱又开始直直往下飞速坠落……我意识到自己这一次真的命绝于此,意识顿时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我没有死,但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完全失忆了,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叫做什么,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的脑海一片空白,所有过去的记忆全部清零,一切都不记得了。
我现在住在一座山间的寺庙里,寺庙里有两个和尚,一个是已经剃度的方丈,另外一个是俗家弟子,常年穿着明清时候的长袍,他法号叫做虚妄,很喜欢饮茶和下棋。
他人很和善,慈眉善目,眉清目秀,身材俊逸,说话的时候中气十足。他让我叫他邰叔,说他从前认识我。
可是,我对他毫无印象,我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他正手握着一支大型的毛笔蘸着水在水泥地上写字,字字飘逸如其人,透着一股看透人世种种沧桑的淡泊与洒脱。
我是被一个常年在山间采药的药农送到寺庙里的,是药农救了我。
我从山崖上摔下来的时候,刚好掉在一处深潭里。当时,纸箱缓冲了一部分的重力,再加上药农刚好在旁边采药,精通水性的他及时把纸箱拖到岸边,等撕开纸箱后,才发现里面还躺着一个人。
我身上没有受伤,但是头部因为在坠崖的过程中受到多次震荡,造成了失忆的症状。
药农把我背到他们的村庄里,和他老婆一起照顾了我好几天,给我喂了好几天的中药,我才终于醒来。
我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所在的这个地方是一个深山里的小村庄,村子里人不多,大多都是当地的孤寡老人和孩子,年轻夫妻都出外务工去了。
药农和他老婆也都是岁数50开外的老人,他们大字不识一个,也没想过去报警。我这么突然出现,把村子里的老人都吓了一跳,大家议论纷纷。
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药农最后在大家的建议下,把我送到了百里之外的一座庙里,这座庙叫做法来寺。
因为那座庙有一个专门的院子,收留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药农专门雇了辆三轮车,把我送到法来寺。
我就是在这里遇到了邰叔,我还记得他第一眼看到我时眼中的震惊。
他当时喊我“舒贝”,我吓得后退,连忙躲到药农老婆的背后。
后来,他就收留了我。他在他自己的院子里,专门收拾了一间房给我住。
他告诉我我以前叫做许舒贝,是他一位故人的女儿。他对我坠崖这件事十分惊讶,为此他专门下山了两天,回来后面色铁青,但什么都没有对我说。
从那天起,他对我的要求十分严苛。
他不准我离开寺庙半步,给我开列书单让我在规定时间内看完,教我练习书法和太极,每天清晨带着我沿着山路慢跑,黄昏9点后准时睡觉。
我本能地对他有一种惧怕的心理,对他的话不敢不从,也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觉得他仿佛真的如同我的父亲。
他只告诉我,我和他从前是旧识,但没有告诉我任何一点关于我过去的消息。我每次一问,他便立马黑脸。
我严格按照他的标准执行,我脑海里从前存储的那些知识依然没有丢掉,我会说普通话,还记得英语发音,连以前学过的金融知识都没有忘记。
我在庙里一住就是半年,这半年里,我学到了很多很多知识,我原本臃肿的身材也因为每天一日三餐的素食加上运动变得轻盈起来。
我很适应并且喜欢这样的生活,虽然邰叔经常不苟言笑,但是我发自内心敬爱他佩服他,潜意识里把他当成自己的父亲。
他对我说,既然我已经忘记从前,那就从今以后彻底斩断情缘。
他给我取了个新的名字,叫做邰子舒,并且专门为我做了户籍和相关一切资料。
他没有告诉我理由,也并没有告诉我我过去究竟是怎样的人,很多时候我很想问,但是我不敢问。
我试图去回忆,但是一旦努力去想,头便要命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