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瑾呆了瞬,露出笑意,颔首说:“阮姐,用你最爱告诫我的话,不要慌,我们总会赢,即便不赢,只要我们稳扎稳打,输了输的明明白白不会后悔。”
“所以……”阮今朝走上前,“你也感觉到了?”
贺瑾嗯了一声,“大约不止你我,其余内政深处的官员也感觉到了,陛下大约不会立十三为太子,否则你们程国归来,十三也应该身份再次水涨船高。”
“偏偏陛下明里暗里绝口不提立十三为储君意思,转而起了要给十三赐婚娶正妃的心思,这其中意思,让人不得不多想,当然,李明薇还未表态,一切也未可知。”
“他表态和不表态,都是他的表态。”阮今朝说,“李明薇把夺嫡一事想的太过简单,在大宜朝政方便,他更加信任的是陛下,所以他的态度,大约就是陛下的态度,我想不通,十三到底是哪里不如陛下的意思了,还如此犹豫。”
贺瑾苦笑,一句话彻底点破,小声地说:“因为他听话啊,十三只是看着胡搅蛮缠霸道气人,实则在皇室子息中,是极听话的。”
贺瑾慢慢放缓语气,说:“再则,陛下若是驾崩了,襄王能够拴着十三,那么,拴不住的登基,便是最好的办法,这也朝局就平稳立刻,只是李明泰,我觉得他控制不住旧朝的势力。”
阮今朝眼底带着冷漠,她说:“所以周闻就可以了?成安郡王府就可以了?陛下大约还是不了解他的儿子,十三现在是觉得自己完全能够胜任储君大位,他想要那个位置保护所有人,若是李明薇去坐了他的绊脚石,他是绝对要把李明薇收拾的痛哭流涕。”
贺瑾沉默半晌,抿嘴说:“若真的走到那步,阮姐预备如何?”
“你预备如何?”阮今朝反问,“我见你如今行事作风,颇为有你父亲明哲保身。”
贺瑾笑了一声,洒脱极了,摆摆手,“别扯犊子了,装的罢了,我说了,阮姐要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哪怕你去要饭,我也跟着你。”
阮今朝也笑了,半认真半玩笑说:“那杳杳怎么办?”
贺瑾想也不想,“杳杳,若是愿意就一起,不愿意我就把他送回去陪沈大哥,反正,我贺瑾这辈子说了为你阮今朝赴汤蹈火,便是不会回头的,好事你不算我我不急眼,坏事你不带我,我是要把你买的彻彻底底的。”
“姐弟”二人难得说说话,不知不觉就说到了入夜,是被进来的铜钱打断了话柄。
“回来了!”铜钱高声说:“人都找回来了。”
阮今朝闻言过去时,大老远就见沈简正对着沈安骂骂咧咧,一边骂一边拍他脑袋,沈安沉默
极了,任凭沈简嘴里咒骂的字眼朝外蹦跶。
沈杳正抓着佟文的手一个劲的安慰,一声脏兮兮黑黢黢,司南则是抱着手打着哈欠,见着阮今朝来了,使了眼色,让他把骂人的沈简带走。
“好了,都先回去。”阮今朝上去直接拉着沈简离开,压低声音不悦说:“为何要骂人,你没看沈安眼睛都红了?动不动就让人去死,这种话,你都不过脑子的?”
“他不该骂?”沈简火气蹭蹭起,“我恨不得一刀捅死他。”
沈安见恶狠狠回头眼神剜他的沈简,使劲的抿嘴,沈简看他还有脸委屈,“我若是你这德行,早八百年就一根绳子抹脖子了!”
阮今朝狠狠掐沈简,鼻尖有烧焦的气息,阮今朝说:“去火海捞的?”
沈简眼底还在冒星火,说:“可不是,被李清渺关着,我去之前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已经见了火光,我没跟着去,是在远不远处等着的,司南说,沈安伸头看了一眼,就自己不跑了。”
阮今朝有些不解,见沈简狼狈样,“所以你是翻进去找人了?”
沈简气得话音陡然加大,抬脚踹了一抷雪起来,“我有那能耐都上天做神仙了,还做什么世子?你哥抓出来的,路上一副我欠他几百万银子的德行,骂了一路都不带给我句谢的!”
他对着黄沙吩咐,“让沈安去把家规给我抄十遍,抄不完,不许给他吃饭,也不许他睡觉!少一个字我都打死他!”
阮今朝无语哽了哽,觉得沈简对沈安太过苛刻,“你何必……”
沈简不理会大步超前,“连着火海都要呆了,他还有什么害怕的,这辈子没见怎么胆大的,胆大投胎侯府做什么,去上阵杀敌去最好!”
待着入夜,阮今朝小睡睁眼,就见沈简靠着旁边坐着,似在发神。
阮今朝侧身唤了一声阿简,看沈简打过来的目光,才说,“怎么,做噩梦了?”
沈简摸摸她的脸,瞧着她说:“有些睡不着,吵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