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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丞相府用过午膳之后,苏小小便顺便回了趟驸马府,心想陪楚惜梦吃个晚饭再回军营。谁知道她刚进驸马府,就迎面碰到了一个丫头,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丫头就乐呵呵地对她说道:“驸马爷,刚从丞相府回来呀?”
那丫头的话一出口,脸色就变得煞白,然后怔怔地瞪着苏小小。
苏小小此时已沉下了脸,直勾勾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刚从丞相府回来?”
“呃……我……呃……”那丫头支支吾吾地看着苏小小,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小小见此,心里更是冷了几分,她今日是直接从军营里出发去丞相府的。由于还要去城里给苏严挑选礼物,所以她出发的极早,只有“狼”和少数几个亲兵知道这件事。驸马府里的人若想知道此事,只有两种途径,一是从亲兵的嘴里知道的,二是从丞相府里的人的嘴里知道的。
或许,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驸马府内有人跟踪自己。
苏小小并不希望是第三种可能,可目前看来,似乎只有第三种可能最为合理。
苏小小突然想到了之前公主知道她去过百喜堂的事情,顿时轻叹了一口气,正想出言呵斥那丫头,谁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丫头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求驸马爷饶命。”
苏小小见到那丫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顿时又改变了主意,她笑吟吟地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丫头,却始终不出手相扶。虽然她并不打算严惩这个丫头,可却有意要延长她恐惧的时间,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压迫,也是对这个小姑娘的一次小小警告。
不要太放肆,不要太自以为是,这是苏小小心里的潜台词。
每一个人,都是独立自主的个体,苏小小从来都不认为,她虎躯一震,又或者喊两句自由平等什么的,就能够轻而易举的收买人心。情感、利益、理性、**,人是由多方面因素组成的几何体。有时候所谓忠诚不过是利益的附带衍生物,每个人都有私心,包括苏小小她自己。
既然她自己都不能够完全免俗,又凭什么能够要求别人成为完全没有自我意识的扯线木偶呢?
因此对于驸马府这些丫头们的小小心思,苏小小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虽然现在名义上她是当家做主的人,可实际上她却终日待在军营,根本没有时间过问府中的事情。再加上公主出身皇家,怎么都比她这个招来的驸马爷要来得矜贵,因此府中的这些下人,都下意识地选择了自己的立场。他们认为跟着公主能得到更多的好处,因而忽视了苏小小才是驸马府的真正主人。
苏小小虽然对此感到理解,但她却也深刻地明白,绝对不能纵容。
其实这些下人的行为,并没有给苏小小造成多大的伤害与损失。只不过苏小小深知,她必须得趁伤害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将这股风气给抑制下去。如今,既然已经有人撞在了枪口上了,那她没有理由不趁此机会,杀鸡给猴看。
只不过具体该怎么杀,苏小小暂时还没有主意,因为眼前的这个丫头,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她总不能像对付军营里的那些大老爷们一样,打板子掌嘴巴吧。倘若几板子下去,先别说会不会打死,光是小丫头的面子,恐怕也受不住吧。但倘若罚得轻了,又怕对其他人没有威慑力,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思索了半晌,苏小小才转身招来驸马府的护卫,朗声说道:“把这丫头关进柴房,每日只许送干馍馍和白开水,一个月后才许放出来。”她的语气淡淡,却隐约透着冰冷。
那丫头哆嗦着身子,被护卫架着双臂拖走,苏小小望着她惨白的面容,不禁有些心软,几乎要脱口而出收回命令,但理性却及时回笼,压制住了不该有的冲动。
这个时候不能够心软,苏小小对自己说道。
不去理会那个被拖走的丫头,苏小小径直去找楚惜梦吃饭去了。虽然她今天中午在丞相府里吃得饱饱的,可当她知道自己吃了满满一盘子的蚕的时候,立即又全都给吐了出来。如今经过这一番折腾,肚子里倒是又饿了起来。
见到楚惜梦,她还并不知道苏小小体罚了一个丫头的事情,所以一听说苏小小想要吃饭,当即就吩咐了备好了晚膳。
两人一起坐在席上的时候,苏小小亲眼看见一个丫头对着楚惜梦耳语了几句,然后她的脸色立即凝重了起来。那丫头对楚惜梦耳语完毕之后,便心虚地看了苏小小一眼,然后迅速地离开了席上。苏小小见此,也不点破,只是继续悠哉悠哉地吃着自己的晚餐,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般。
等那丫头走远之后,楚惜梦立即没有了胃口,她坐在苏小小的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小小见了,故意不主动询问,只是继续不断地吃着桌子上的佳肴,其中一盘的小黄鱼做的特别好吃,她便多吃了几口,玉色的鱼肉细致鲜嫩,含在口中还有些微的甜味,让她吃起来分外地满足。
苏小小没吃多久,楚惜梦就按捺不住了,主动开口问道:“驸马,你今日是不是处置了莲心?”
莲心?
苏小小这才知道那个丫头的名字。
“是吧。”苏小小一点也没有否认的打算。
“你为什么要处置她?”楚惜梦的语气有些急切,显然她与那丫头的关系十分要好,舍不得她受到半点的伤害。
“我为什么要处置她?这原因,公主难道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苏小小头也没抬地回答道。
“驸马!”苏小小的语气一冷,楚惜梦就着急了起来,她本就是个嘴笨的人,更加不知道该如何辩解,犹豫了半天,竟然再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苏小小见此,不由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且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受到处罚的,我只问公主一句,难道我这个做驸马的,连处置一个丫头的权利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