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和慢慢打量完四周,问他:“你们这里,可有一个叫苏十二的医师?”
柜台后的伙计没理他,招呼着小童把刚刚收回的红梓掐头去尾。那小童心不在焉,一边盯着姚植和楼和看,一边把手中草草处理后的红杉扔入柜中。
楼和又问:“姓苏的医师有吗?是个女医师,年纪大约有三十来岁。”
伙计翻了个白眼,打了个哈欠就转过身去了,似乎跟他们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倒是旁边的小童,多嘴道:“我们这里原先有个姓苏的女人,是王老板的夫人,不过半年前就死啦。”
姚植一惊,问:“王老板是王春?”
“对啊,我们老板!”
楼和站在原地愣了好久,回过神来,轻轻一笑,转身拉住姚植往门外走。
“看来是真的了。”
走出好久,他叹口气,这么说道。
“回春堂的药,多半都是废品,但要价却高得离谱。凉州向来少医药,若再放任医馆如此下去,恐是大罪过。”
又走了会儿,姚植问他:“那,以前回春堂的医师是你说的那个苏十二吗?”
楼和发白的脸色上添上了几分伤心和惆怅。
“是,她之前是我母后在凉州行医时收的徒弟,凉州的回春堂……之前是她的。”
说完,他脚步加快,眼都不眨的路过凉州府,径直往北边走。
姚植因为身材小腿短,跟的有些吃力。
“师叔,我们不回去吗?那现在去哪?”
“去州牧府上看看。”楼和额上浮出一层虚汗,气息不稳道:“从现在起,别忘了我叫何清,是朔州来的医师,刚刚醒来,现在去是要给凉州州牧道谢。”
“哎,我晓得。”
楼和突然问她:“姚植,我能问问你,以后的史书……是如何说阿淑?又如何评价十七年前的凉州动乱?”
姚植愣了一下,答道:“这个你放心,就这么对你说吧,史书中称今上在位的这段时间为神宗盛世,是萧成的第一个盛世。至于凉州动乱……这平定凉州动乱也是今上的一个大功绩了,史书上赞誉颇多。”
楼和出神地喃喃道:“是么?死了那么多人……竟是功绩……”
州牧的府邸到了。
楼和上前敲了门,说了来意。等了好半晌,门才慢慢打开,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大爷带他们去见李捷。
姚植留心了一下,果真发现这州牧住的地方同世子说的那般破败,整个李府没多少东西,荒凉空旷。厅前的院子只一颗歪脖子树,半死半活地种在在西角。
一路行来,姚植他们所见到的家具样式都很老旧,正厅左边的窗户纸破了,在夜风中哗哗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