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看不出来你千金大小姐还在乎那点臭钱?&rdo;君钦涯道。说这话时他虽没有表情,但口气并不像以往般生硬得很。
荷衣听了,笑道:&ldo;这里哪里来的千金大小姐?我只是个ji女,靠点色相赚钱也是不容易的事,当然不能白白出卖色相。&rdo;
君钦涯立在书桌前,一步也不动,就静静地看着荷衣的脸,听着荷衣的话。荷衣一直低着头,却清楚地知道君钦涯脸上没神的表情。
荷衣抬头,钦涯这才开口:&ldo;你也能在乎钱?&rdo;
荷衣莞尔道:&ldo;除了钱,我还有什么?我能抓住的就只有钱,所以你来的时候若是需要我服务也请带足银子。&rdo;
半个月,荷衣从一个痴情的奇女子变得今天这般视钱如命,这是君钦涯不曾想到过的。他确实是特意来找荷衣的,却不曾有带银子来。因为,就算是他今儿就要荷衣给他侍床也不必付钱。
君钦涯开口轻声道:&ldo;你这纸上写的何意?&rdo;
这是君钦涯第一次用这般轻声的语气跟荷衣说话。荷衣听了,心里觉得真是难得,毒蛇也有温柔的时候?
&ldo;没什么意思,就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一个故人,一个故事,一个该放起来的心事,一个该重新再来的开始。&rdo;
荷衣说完,若有所思地放下狼毫毛笔。这上好的笔让荷衣写这样可爱版的字有些不协调。不过,这字确实可爱。动漫型的字体,让人一看心情就好。怪不得荷衣前世时,那些大街小巷贴出来的宣传字都要写成这样。让人一看便感兴趣。
君钦涯听不懂荷衣说的一连窜的话,&ldo;什么故人?故事?&rdo;
第三十章曾经沧海难为水(下)
呵!荷衣好笑。
君钦涯也有兴趣听她讲故事?
既然是一个故人,一个该放下的心事,一个该重新再来的开始。何必又再提?
荷衣随口道:&ldo;有什么故事比你报复一个人更来得刺激?没必要跟你讲一个跟你另外世界的事。你只属于残暴,不应该沾染任何风清云淡、水澈月明的事。&rdo;
君钦涯感觉到荷衣的敷衍了事,心生不慡,&ldo;我就这么不堪一击?连点清闲的生活也不该有了?&rdo;
荷衣闻言,可笑,&ldo;你该不该有清闲的生活是你自己的事,与我何干?我的故事只讲给想让他知道的人听。颢琰王今儿来找莫笑不是为听故事吧?&rdo;
君钦涯确实不是来听她讲故事的。他从阮娇娘口中听说,荷衣自己又回来了,他就过来看看。他自己心里也不太清楚是来看什么。也许是想确定荷衣在这青楼,以免派手下再去追捕;也许就只是想走一趟、看一看;也许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事,就那么走到荷衣厢房了。
君钦涯不知如何回答,发愣。待他自己感觉到自己的惆怅与迷茫,这才立即收了这不该有的表情又冷声道:&ldo;你算是比较聪明,知道自己乖乖地回来。&rdo;
闻言,荷衣接住:&ldo;我是为了这舒适、有钱赚的青楼生活才回来,可不是怕你追捕。&rdo;
君钦涯观望了荷衣片刻道:&ldo;哦?是吗?你不怕我的追捕?你知道现在于子期的下场吗?&rdo;
荷衣平淡道:&ldo;你能把他怎么?非杀即剐,能怎么样?你除了会践踏生命,你还会怎么样?于子期不过是一个背叛你的人。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当然会毁灭。&rdo;
&ldo;你就不觉得内疚?他可是为了你才会被追杀的。&rdo;君钦涯问。
荷衣舒缓道:&ldo;我得感谢你为我除了杀父仇人。虽然你是主谋,但是他是直接杀手。&rdo;
君钦涯听荷衣说这话时,感觉到荷衣平淡语气下面的仇恨至深,轻问:&ldo;那么,对于主谋,你打算怎么除去?&rdo;
荷衣自身都难保了,怎么报仇?况且她比较识相,怨怨相报何时了,&ldo;你认为我会像你一样,选择血腥的方式跟你了结恩怨?再说我没有任何能力杀了你。&rdo;
荷衣不会报仇。从今往后,她没有仇人,也没有想厮守终身的人。她就只是她,一个只想真正逃出青楼过获得自由的人。再没有什么山无陵、天地合,再没有什么前世老公、今世夫君。
君钦涯反应过来,这才问:&ldo;你会用你的方式让我痛不欲生?&rdo;
荷衣快言道:&ldo;颢琰王爷,你的生活跟我无关。谁愿费心思在你身上?你痛不欲生也好,寻欢作乐也好都是你自己的事。麻烦你以后别总以为我会记得你那点仇事,会花心思在你身上。你今儿来这里要是没其它事,就早些离去,干你该干的事。别挡我发财的路,你在这里谁家公子哥还敢点我花魁接客?&rdo;
荷衣说完,离了书房,坐到明镜前对着自己梳装打扮。君钦涯跟了进去。荷衣从镜子里见了他人影开口道:&ldo;你要是不准备拿钱买下我今夜,就别碍我。要是也是来点我莫笑侍候的,就请到阮妈妈那里交了钱再来。莫笑我若是唱曲表演不让你满意,还会侍候你舒服的快活一夜。&rdo;
君钦涯站在荷衣身后有些失望地问:&ldo;我们就只是交易?&rdo;
荷衣一边戴着耳坠,一边照着镜子,抽出那么一点点精力敷衍:&ldo;不谈交易你就自己从这里消失。&rdo;
君钦涯灰溜溜地从阮娇楼正门走出去。路上碰到了阮娇娘问他,怎么今儿从正门来访,还从正门光明正大地走出去?他听了,却不答,沉默地离了阮娇楼。一路上他没有叫人抬着软轿送他回颢琰王府,只得一个人一路走,一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