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绯又笑了两声,然后冷不丁问道,“不过,本座从前怎么不知道,护法竟对本座有这种感情?”
谈衣 仿佛没有发现慕容绯语气中的试探,更不好意思地看着地面,“属下平日里也不敢表现出来,怕亵渎了教主。但今日刘堂主竟然污蔑属下的真心,属下气昏了头,才忍耐不住……唉,既然教主已经知晓,属下也就不必再每日每夜地苦苦忍耐,辛苦隐瞒了。”
这话说得情深意切,仿佛谈衣真的默默隐忍着自己的感情长达数十年,他的脸上流露出怀念之色,好像只要想到教主,浑身的伤痛都不值一提,拳拳真心令人动容。
慕容绯也不知信了没有,轻笑一声放开他。
谈衣一面警惕一面维持着表情,过了一会儿,慕容绯道,“护法此行是被一名黑衣剑客阻挠?”
谈衣点点头。
慕容绯道,“本座已经知晓,那人名叫沈流,教中有多人也曾在他手上吃亏。本座现在就命你再去中原,取了那名剑客的项上人头来见本座。”
谈衣的心一咯噔,缓慢地点点头,面色不变,只是声音有点干涩,“属下……遵命。”
传完命令,慕容绯忽然捂住心口,手指猛地紧抓起来,青筋直露,似乎十分痛苦。
今天是十五。
慕容绯练的邪功,似乎每到十五就会感觉如烈火焚身,而这一日也他的功力最为薄弱的时候。
如果要报仇,每月十五是最好的机会。
谈衣的眸中闪过一丝暗芒,“教主,可要属下扶你回去?”
“不必了!”慕容绯直接拒绝,血红色的衣摆在谈衣面前扫过,隐隐带着烈焰之气。再看时,慕容绯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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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鹤楼上,沈流坐在窗边的位置,一条腿曲起踩在凳上,一个人在自斟自饮。桌角边横七竖八地滚着一堆酒坛,然而他的面色依然如常,郎朗星目中一片清明。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知怎么的,平常饮酒,他总要对着坛口喝才觉得爽快。可是自从收了一把伞,他偶尔就会忍不住想要附庸下风雅。每日念几句诗,似乎也品出了几分滋味。
他想起伞上的诗,望着酒杯中的倒影,目光渐渐悠远,嘴里缓缓念道,“青山隐隐……”,他顿了顿,没说下去,轻嗤一声,抓起酒杯,打算把酒喝尽。
就在这时,门口却出现了一名白衣公子,手里摇着折扇,扇面上一副泼墨的山水。他轻声接道,“流水迢迢。”
沈流听闻人声,望了过去,就看到谈衣正缓步向他走来,然后坐在了他对面。与那日的苍白不同,谈衣今天面色已经好转,也不像那天在船中一样凶狠冷漠。几乎可以入画的眉眼舒展开来,呈现一派温润之色,微微勾起的嘴角还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