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昉早就领略过她离奇的不同常人的思路,但还是叹了口气,道:&ldo;你不会想知道的。&rdo;
&ldo;不会吧,这么糟糕吗?&rdo;她想象着人们交头接耳的谈论自己的模样,忍不住&ldo;咯咯&rdo;笑了起来。
&ldo;记得当初许氏秀女死了之后,街头巷尾也有不少议论,那时候义父便曾经想要抓一些人,便可平息了谣言。当时我觉得不妥,现在看来似乎还真是一条可行的办法。&rdo;谢昉的声音深沉,带了一些可怕的怒意。
她忽然为那些不过是管不住自己舌头的人捏了把汗,&ldo;谢大人,您消消气儿……&rdo;
可谢昉在将头转向她的时候忽然变了脸,柔和的安慰她:&ldo;不过现在我都要卸任了,想抓也抓不了那么多人。&rdo;
抓一两个也不行啊……她心中想,只是没有说出来。
谢昉捏了捏她的肩膀,&ldo;你放心,此事的始作俑者,我定然不会放过。&rdo;
&ldo;始作俑者……不是我吗?&rdo;她心虚起来,&ldo;你不会又要把我抓去昭狱吧?虽然我是出过那个馊主意,可是我没有真的实施过啊,而且……&rdo;
看她越说越急,估计再这样下去就离他被发现然后被打出去不远了。谢昉伸出手捂住那喋喋不休为自己辩护的嘴,然后凑近了她,鼻尖相凑,轻声道:&ldo;我知道你没有那么蠢。我说的始作俑者,便是那日偷听并有意散播的人。&rdo;
她睁大了眼睛表示惊讶,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把手拿开了。&ldo;那个人是谁?&rdo;
&ldo;现在还不知道,不过终究是有迹可循的。&rdo;
她离他这么近,可以轻而易举的在晦暗中捕捉到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就如同此时他的睫毛轻轻颤动后垂了下来,他轻抿着的双唇让脸颊绷出了好看的形状,似乎是欲言又止的模样是这样秀色可餐。她不禁生出疑惑,为何世人都这么怕他?其他人一定没有这么近的观察过他,否则也会爱上他的。
就在她被勾了魂,暗搓搓准备想要在自己认定的脸颊上留下自己的印记的时候,却听见方才欲言又止的他忽然说:&ldo;芳年,对不起。&rdo;
&ldo;啊?&rdo;她第一反应是,你不想娶我了?
谢昉继续道:&ldo;那天在怀王府,我明明该再警醒一些的,或者我根本不该让你走过来。那样的话,你就不会无端得了坏名声。&rdo;
☆、倒计时
&ldo;那天在怀王府,我明明该再警醒一些的,或者我根本不该让你走过来。那样的话,你就不会无端得了坏名声。&rdo;
听谢昉带着歉意说了这番话,用一种极为讨人可怜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祈求原谅。沈芳年愣了愣,然后毫不客气的&ldo;噗嗤&rdo;一声笑了出来。
她也有样学样,捏了捏他的肩膀,捏不动。&ldo;没关系的呀,反正你本就没什么好名声,就算我一直都是举止得当的大家闺秀,将来嫁给了你还是会有坏名声的。&rdo;
谢昉眉头微皱,这是在谅解他,还是在加重他的负罪感?
见他的神情没有一丝放松,她才发现自己的安慰好像没有奏效。不过她现在有点无暇顾及眼前这个心思细腻的谢大人的感受了,凑上前去先盖个戳再说。她忽然从落落大方的贵女变成了世界上最小心眼的人,抱着自己的那一堆财宝,连一个铜板也不愿意让别人拾走。是她的,其他人都不许抢走!
她忽然忍不住问,&ldo;谢大人,有没有其他姑娘亲过你?&rdo;
谢昉却没有回答她,将手肘一撑就凌驾在了她之上,她不过就是擦出了一点小火花,到了他这里便成了燎原之火。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脖颈,用手指撑着她的下巴,留好一个完美的角度可以让他肆意的亲。另一只手么,活动的范围便大得多了,隔着衣裳,她感觉到有一股炽热随着他的手掌传递到了她的肌理。
被自己心脏的狂跳不止和周身逐渐的发热吓到,她在他的亲吻的间隙逸出了一丝嘤咛,他强忍着一股早已驱散不开的冲动,还是暂时放开了她。
再等六十九天,他在心里咬牙切齿的计算着,一面害羞的躲进了自己怀里的她拨开了散乱的头发,还要告诉她,&ldo;没有。&rdo;
&ldo;没有什么?&rdo;她还是将头埋起来,发出的声音就闷闷的。她只顾着害羞和平息方才的心跳,竟然都忘了自己之前霸气外露的问题。
谢昉耐心的为她解释,&ldo;别的姑娘都只敢悄悄偷看我一眼罢了,不像你,认识了三日就敢同我同床共枕。&rdo;
&ldo;我哪有?你别瞎说!&rdo;她一心为自己的名誉辩解,可转念一想可不就是吗,他们一起睡的还是她的鸳鸯锦被呢,想想她那原本有被温水温度的脸颊直接烧开了。她还是忍不住道:&ldo;我不同你同床共枕,不给你盖被子,你早就冻死了!&rdo;
&ldo;嗯……很有道理。&rdo;他表示赞同。
&ldo;可是,那些偷偷看你一眼的姑娘都是谁?&rdo;她又找错了重点,揪着他的衣领来了精神,盘问起来。
谢大人给出了满分答案:&ldo;我又没仔细看过,怎么知道她们都是谁?不像你,在沙漠戈壁中,每次睁开眼便见到了,想躲都躲不开。&rdo;
&ldo;我记得那个时候夜里很冷,我却总是不敢凑近谢大人。&rdo;她戚戚道。
&ldo;我早就感受到了。&rdo;谢昉轻轻一笑,&ldo;你走路的时候纠结起来总喜欢揪着马的鬃毛,后来那一块就秃了。&rdo;
……她还真没发现自己的纠结给马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的确,那时候她几乎每天除了奋力求生外,剩下的时间几乎就是在天人交战:自己到底要不要为了取暖投入这个阉贼的怀抱?后来还是一天夜里谢昉终于看不过去了,一把将她捞进了怀里,结束了这场天人交战。
同样都是有谢昉在身边,和当时的酷热严寒交替,枕的是石头和沙子相比,这锦绣堆叠,暖意熏人的寝榻显得有些太舒适了。于是一阵安静下来,她的困意再次袭来,这几日她也不是清闲,准备嫁妆和婚后要带去南京的物什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现在真的是深更半夜了,谢昉虽然不舍,终究还差这六十九天,只得将自己已经捂热的床榻留给了她,自己艰难的起来整理好褶皱的衣服,帮她掖好被角,才冒着寒风身手敏捷的离开了尚书府。
虽然一想到还有六十九日,便觉得难熬,可准备婚礼总要忙碌,再加上公务还没有交接完,谢昉倒是没觉得度日如年。
到了年关下,谢芫姬的病渐渐好了,心情也从前一阵的沉郁中平复了下来,开始准备自己去移居南京需要带的行李。她已经接受了她和纪煜无缘的事实,只是心里仍旧有一丝不忿的疑问:纪煜为何能如此从容的抽身,留她一个人伤心呢?
其实她不知道,纪煜每日埋头公案,也并不是心如止水的。只是多年的储君生涯让他学会了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纪煜承认,原先是他过于莽撞的顶撞了母后,那时候父皇病重,他确实应该体谅母后的心情。后来见他一直好好的守着自己的职责,皇后也就安心了,这又让他明白了一件事,他要隐忍,干好手里的这一摊事,总能找到机会再向母后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