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有人看见我大姐来你这了,你说,你是怎么把她逼死的。”
季岁末踉跄了一下:“你在说什么?”
“装什么糊涂,她昨天从你这回去后就上吊了……害了春波还不够,现在又害死我大姐,你和你肚子里的野种怎么就不死?”
知时抱住摇摇欲坠的季岁末,忍不住高喊出声:“我们昨天看见了,明明是你大姐跑来又哭又跪还说是季家对不起……”顿了顿:“季岁末的。”
“放屁,为了给这白眼狼开脱,还往死人身上扣屎盆子,你们就不怕遭报应!”
知时气不过,想要拿出证据说话,没想到刚刚木呆呆的季岁末突然高喊一声:“妈呀,我对不起你!”然后挣脱知时,冲开人群,踉踉跄跄顺着门前小路跑出去。
事到如今,知时哪还顾得上解释什么,跟着跑出去。
克洛诺斯抱臂环胸,看着知时背影,懒洋洋地说:“我的扁豆让你们闭嘴,所以我们在这儿时,你们还是不要说话了。”迈开步子,从容追过去。
身后包括还在做“自我检讨”的那个三嫂和来人统统噤声——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
季岁末穿过杨树林,冲上一条土路,沿路跑了七八分钟,终于有人家,其中的一户高挂着醒目的岁头纸,从上到下,黄黄的一大串,老远就能看到。
知时只是紧张着季岁末,但她拦不住她。
“妈——妈……”尖锐而凄厉,一声高过一声。
大门口站着一堆人,最前面的是个五十岁上下,头发花白的瘦高男人,手里拎着把锄头,双眼充血的瞪着季岁末:“你个孽种跟春波他妈说什么了?”
“爸,你回来了……”
“别叫我,我担待不起!”又说:“你是巴不得我死在外头吧,哈——你放心,不等到你们这对狗男女被天收了,我是绝对不会死的。”
“爸,我求你,让我进去看妈一眼。”她对季父的恶语相向充耳不闻,苦苦哀求。
“进去看看她死得够不够惨么?活着对你没招,死了还放你进去恶心她——做梦!”
哭求不行,季岁末打算硬闯,季父的锄头瞄着她的肚子打过来,季岁末本能的护住肚子。
知时想也不想,伸手去接锄头,但那锄头却在知时手前停住,原来是横冲出来的克洛诺斯,赶在她前头抓住锄柄:“进去吧。”就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的语气。
后面挡路的人互相看看,然后同时往旁边挪了挪,让出通道来。
季岁末踉踉跄跄冲进去,然后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妈,我错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妈,我求你睁开眼睛,妈……”
“真会装相。”
“好好的一家人,被这贱货坑苦了。”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怎么还有脸来……”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跪在季母遗体前恸哭的季岁末,哭着哭着抱着肚子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