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促的笑了两声,故作镇静地说,“小夭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听不懂。”
小夭盯着她,馨悦被她看得不自在,背脊不由自主的挺得笔直。一瞬后,小夭眨了眨眼睛,娇弱的扶着额头,对防风邶说道,“夫君,你瞧我,一喝酒就说胡话。”
防风邶接过她手上的酒杯,装作不经意的摸了摸她的额头,说道,“你大病刚愈,确实不该喝酒。”
“小夭你病了?你为何不告诉我?我找宫里的医师来给你瞧瞧!”玱玹抓着小夭的手,迫切的问道。
“前些日子,我们在外遇到一批杀手。杀手说,他们是收了雇主丰厚的酬金,来取小夭的性命。”防风邶说道,“小夭在混乱中受了些伤,大病一场。”
“小夭,防风邶所说,可都是真的?”
小夭状似柔弱的点点头。
防风邶又说,“小夭说,能给得起如此丰厚酬金的,放眼如今的天下,除了青丘的涂山族长,就只有宫里的贵人。可我想,小夭于涂山族长早年有救命之恩,族长如今又是我妹婿,自然没有理由想取小夭性命。方才喝了些酒,小夭定是又想起这桩险事,才唐突了王后。”
馨悦尴尬的朝防风邶笑笑,他说的那么云淡风轻,却句句都往玱玹心窝里说。她再也没有心思喝酒吃饭,甚至连看都不敢看玱玹一眼,生怕自己一个仓皇的眼神就被玱玹看出破绽来。
“小夭,你的伤可还要紧?”轩辕王放下筷子,询问小夭。
“外爷,已无大碍。”小夭温顺的答,“只是夜夜不敢寐,生怕再有歹人来袭。”
玱玹脸色阴沉,一掌拍在桌上。站在身后的苗莆和潇潇吓得赶紧跪下来。“去查。”
“再把医师鄞叫来,替小夭仔细瞧瞧,可别落下什么病根。”玱玹又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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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一连几天,馨悦都不敢看玱玹的眼睛。她觉得他看向她的每一眼都像在审视她,仿佛在问,“是你吗?是你派人杀小夭吗?”
小夭的那句看似酒后无意的胡话,像一颗种子埋在玱玹心里。没有人比馨悦更懂这种感觉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颗种子生根发芽,玱玹对她只会越来越怀疑,从此他发现的任何蛛丝马迹都会第一个想到她。
她备受煎熬,去找赤水丰隆商量。
丰隆不以为然地说,“玱玹没有证据,不敢轻易动你。依小夭的性子,她和防风邶也不会在小月顶住很久,等他们走了,慢慢的这个风波就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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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顶上。
小夭忍不住抱怨,“你说玱玹是不是故意的?那个鄞开的药,实在是苦。”
“那么大个人了,还怕药苦?难不成这比从前那些被九尾狐灌的奇奇怪怪的恶心东西还难吃?”防风邶笑着看她。
“你以为练唱歌呢,越喝越顺口。苦的就是苦的,吃再多都不会变成甜的。”她皱着眉将药碗递还给他,又猛喝了一大口水。
防风邶看了她片刻,没头没尾的说道,“让我尝尝,到底有多苦。”
小夭还没反应过来,他已覆上她的唇,着实是认真仔细的品尝了一番。
“还行。”他淡淡说道。
小夭红着脸不再说话。
“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防风邶又问。
“啊?”
“正事。”防风邶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脸颊的绯红,说道。
小夭这才反应过来,说道,“那日神农馨悦虽没有承认,但我估摸着她这几日应该不好过。她越心虚,玱玹就会越怀疑她。等到她自己崩溃的那一刻,玱玹一定会治她的罪。”
“不一定。”防风邶分析道,“神农馨悦背后代表了整个中原,如今玱玹根基未稳,不敢轻易动她。何况还有赤水丰隆,他是玱玹的大将军,玱玹在处理这个事情上,也会顾及他几分薄面。”
“前几日哥哥同我说,让我放心交给他去处理,他会给我个交代的。”
“我去会会她。”防风邶不屑的说。
“不行不行,这事牵一发动全身,强行突破怕是无法向中原氏族交代,神农义军还要仰赖他们呢。玱玹答应会给我一个交代的。”
“若牵连了义军的补给,山里的事我自会想别的法子。”防风邶口气冷了下来。“他如今不仅仅只是你的哥哥,他是君王,有他要权衡的方方面面。他给的交代,未必是你满意的。”
若只是一场暗杀,一场打斗,他也可以耐着性子和他们慢慢磨慢慢看,但这次不一样。他心里有些东西,在那个鲜血淋漓的夜里永远的失去了。有时以为已经忘了,又会在不经意间浮上来,那种感觉,他从未体会过,时不时的就会觉得难受。
“玱玹说…”
“那你就等着他给你个满意的交代吧。”
说罢,防风邶冷着脸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