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还有好心的老婆婆安慰她:“你还是个年轻的小媳妇,花朵似的人物。这一生还长得很。守得住就守,要守不住啊再找个人嫁了,大家也都不会说什么。咱们私底下总说裴太太这样的人物只怕当王妃都够了。”
明筝不知道这是夸她还是损她来着,不过想着老妇人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只好尴尬地说:“多谢关心啊。”
“寡妇不好当,我当了二十一年的寡妇了,说来都是泪。要嫁得趁早打算,要不然等到老得牙都松了可没人要了。”
明筝原本身上就有病,听了这话更是胸闷气短。后来还是乔婶儿出面说:“婶儿,你别说这样的话。裴夫子不见得就不在了,说不定哪天又突然回来了,您说是不是?”
那个老妇人呵呵笑道:“也有可能。”
这些话并没有安慰到明筝。她一个发呆的时候会在想裴旭带着人回村的时候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他到底有没有躲过劫难。他到底还在不在世?倘若在世的话为什么这些天了还不来见他们?难道就这样扔下她跑呢?
夜幕渐渐降临,明筝坐在一块石头上久久地看着遥远的方向,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从她这个方向看去,正好看见了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星。明筝就盯着那颗星星发呆。
就在这时候人群里突然躁动起来,明筝听见了动静也匆忙地回头来看,却见另一个方向有数点火把渐渐地朝他们靠近了。
那些打着火把的人是谁?!她仿佛还听见了哒哒的马蹄声,各种纷至沓来,她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
春娘已经找上来了,拉着明筝说:“有人来了,你别落了单。”
明筝跟着春娘回到了人群中。她低着头小心地护着自己的东西,这时候越不显山露水越好。
里长先出去和对面人打个照面。
“请问各位好汉这是要去何处?”
“你是谁?”骑在马背上的一个雄壮的男子操着洪亮的嗓门。
“咱们是莲花村的人,发大水村子被淹了,现在在逃难。”
马背上的汉子听说后,几点火把朝村民们照来,男子见这些人衣衫褴褛,个个精神不济,一看就是逃荒的。
里长继续说:“天不凑巧,惊扰了好汉……”里长是个和气的人。
马背上的汉子见村民中有些身强力壮的青年,他扫了一眼当时就问:“你们无家可归吗?是不是连饭都吃不上?”
“是,咱们离开家好几天了,一顿饱饭也没吃上。”
那汉子继续说:“这样吧,跟着我马武,我保证你们能吃上饭,怎样?”
里长见这个自称马武的人愿意收留他们,当时就很感激:“马大爷,您说的是真的?”
马武道:“不过我也养不起这么多人,这样吧,我手下来挑选,选中的就跟着我做事怎样?”
明筝听见了这番言语,暗道这个马武是什么人?她放眼看去,却见马武骑在一匹深色大马上,腰间有一把大刀,旁边的手下也大多是些孔武有力之人,每个人都配备着刀剑或是棍棒,全是武人的妆扮。有的马匹上挂着七七八八的袋子,袋子里张胀鼓鼓的也不知装的是什么。
在混乱的年代里,这些连夜赶路的人手里抄着家伙的,联系到他们的言论,明筝很难将好人和那马武挂钩。
“你,你,出来!”一个汉子打这火把对着村民们指指点点。
被叫出去的果然都是些年轻力壮的汉子们,那个人选了有七八个的样子,然后对马武恭恭敬敬地说:“大爷,你看这些人够了吗?”
马武然后就问被选中的人道:“你们几个愿意跟着我闯天下吗?”
那些被选中的人还不知道即将到来的命运是什么,这些青年也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突然某天被人这样问道,个个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有一个胆大的才开口说:“闯天下怎么闯?”
“自然是打打杀杀,快意恩仇啊。”马武哈哈大笑。
听到打杀二字有胆小的立马就退回到人群中去了。
马武笑道:“没胆儿的趁早找爹娘去,我不收没胆的人。”
里长见状他不由得插了句嘴:“大爷,多有打扰,咱们都是些老实本分的村民,请马大爷先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