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寿安侯府萧家与周家同样是雒城有名的望族大户。
两家虽然从未联姻,但交情一直不错。
裴旭刚到萧家不久就结识了来萧家做客的周缮,那时候周缮不过一个孩童。周缮不似萧闰棠那般病弱,也没萧万棠那般的心眼多。两人年龄相仿的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幼年在一起时打打闹闹,嬉笑怒骂。直到后来裴旭去了军营,两人之间的来往才稍微淡一些。但从雒城再到京城,再到下关,他们是多年的朋友了,是裴旭能后背交付的人。
裴旭对周缮从来就没有有过半点的怀疑,这次周缮说要上京,他什么理由都没问,然后就放任周缮走了。事后薛沛还有些责怪裴旭不该这样轻易放走。
“咱们到现在这田地,保全自己很重要,谨慎一点没错。”
“对,薛先生说得没错。”
“那要让我暗中派几个人远远地跟踪吗?”
“那倒不必了,让他自去吧。京城他还有家人,本来他就不是咱们营中的,不必强求。”
裴旭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薛沛也不再纠缠下去,如今就祈祷周缮还有点良心,不会将他们给供出去。
后来还是明筝知晓了周缮为什么会突然离去的缘由。
“听说他母亲病危,等着要见儿子最后一面,你可阻拦他?”
“我阻拦他做什么?哪怕不知道这个理由也没阻挡过他回去。”
明筝道:“我让人给他捎了一包药希望用得上。”这也是明筝唯一能替周缮做的事了。
却说周缮匆匆出了下关往京城赶去,他只身出门不知多少回了,只是担忧病重的母亲,只希望身下的马儿还能跑得再快一点,能让他赶上见母亲的最后一面,他不想给自己留下永久的遗憾。
周缮接连奔波了好些日,后来没有找到合适落脚的地方时,他夜里都在忙着赶路。
十来日后,周缮总算顺利进了京。
他熟门熟路地回了周家。到家门口时,他将缰绳和鞭子扔给了小厮,然后就赶紧往母亲的院子里跑。
周缮回来了,闹出的动静一点也不小。
周缮急匆匆地要去见母亲。
半途,周缮却被自己的兄长给拦住了去路:“你回来了。”
“大哥,咱娘怎样?”
“老样子。”
“不是说……”说母亲病危么?后面那两个字周缮始终说不出口。
“你随我来!”
周纪的脸色似乎不大好,他带着弟弟去了延龄斋。
然而他们的母亲崇庆县主此时并不住在这里。
周缮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他有些纳闷说:“母亲现在何处,我要见她。”
周纪却冷着脸吩咐道:“小七,你才到家,一路辛苦了,好生歇息吧。母亲暂且没事,她也暂时不愿意见你。”
周缮听到这里什么都明白了,他慢慢地收拢了拳头,质问道:“所以你们寻了个理由将我诓骗回来是不是?什么理由不好找,偏偏要拿母亲的病情说事……”周缮切齿地问,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怒意。
“小七,你向来聪明,怎么这时候却糊涂起来。咱们周家好不容易屹立至今,可不能因为你的轻举妄动自毁前程。这些天你哪里也去不了,安心在家养着吧。”
周纪拿出了兄长的架子来,逼迫着他留在了此处。
周纪交代清楚后就要离开,周缮拉住了他:“大哥,有话好好说行不行?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你害惨了咱们周家你知不知道?就为了一个叛贼,赶着将咱家都往火堆里推。”
“他萧仲祺能是叛贼的话不至于混到现在这个田地,他现在是有冤无处伸……”
“怎么你还要替他打抱不平不成?先顾好你自己吧。”
兄弟俩年纪相差过大,以往周纪都听这个弟弟的安排,这一次说什么他也不能再由着弟弟胡闹。
不管是怎样的人家,要是沾惹上了叛逆二字就不得好死,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今将周缮骗了回来,希望周缮能在眼皮子底下乖乖听话,别再闹出什么事。
周纪将周家一大半的护卫都派来了把守延龄斋,为的是很好地约束周缮,不希望周缮再和裴家有半点关系。
周纪安排好了这一切后才去见了母亲。
崇庆县主依旧卧病在床没有下地,她听说小儿子回来了还问过旁边的人:“缮儿真的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