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想出来让本楼练练剑?”
天溟楼主殿内,烛光摇曳不定,忽明忽暗,也正如这个组织一般,见不得光,君主需要时,便是利器,不需要时,便会被废弃。
洛君翊手里持着一把软剑,白衣上有着点点腥红,宛若是冬天里开出的朵朵红梅。
他傲然的下巴微微抬起,那副银色的眼罩上散发着丝丝寒意,瞳孔中弥漫着嗜血的光芒。
这大约已经成了他的本性,嗜血,无情。
几位堂主战战兢兢地跪在殿中,恐惧地看着那几具尚且有着温度的尸体,皆是瑟瑟发抖。
谁也想不到,这个消失了许久的少年居然会突然出现,更没有想到的是,这次,他的下手竟会如此狠绝,一点情面都不讲。
洛君翊唇角微扬,将软剑收回剑鞘中,丢给站在一边的炎烈,涉级而上,坐于主位上,一手支着脑袋,饶有趣味的看着那几个人:“各位堂主,你们似乎对在下很有看法,只是你们都别忘了一件事,我是尹翊,尹翊对于碍眼的人向来都是杀、无、赦!”
“楼主,饶命啊,饶命啊,我等以后定为你马首是瞻。”几个人不住地磕头,生死面前,所有的尊严都算不得什么,“属下知错,楼主饶命。”
洛君翊笑意更深了些,不过是一群胆小怕事之辈,总有一日他会将他们全部抹杀的,便讽刺道:“有这样的忠诚,早干嘛去了?”
“我等是受奸人蛊惑,才会,才会。。。。。。”见尹翊似乎有松口的意思,几个人更不会放过机会,开始为自己的过错找借口推脱,“楼主威武,如今,奸人已除,断不会再出现那种事情,楼主大可放心,我等必然效忠于您,死心塌地,死而后已。”
“可是怎么办?”翻掌间,六根银针齐齐射出,随后,六人瞪大了眼,几乎同时倒在了地上,“本楼永远只相信死人不会再犯错。”
炎烈蹙眉,冲静的神情中闯入一丝慌乱,旋即定了定心神,吩咐几个人处理掉尸体,抱拳道:“楼主。”
洛君翊摘下眼罩,疲累地阖上了眼,声音暗哑:“炎大哥,有时候我真的好想好想一死了之。”
“主上说过,死太容易了。”
炎烈很早以前就开始心疼过眼前这个习惯性伪装自己的少年,小小年纪,却背负了太多不该有的沉重担子。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每次洛君翊杀人后的慌乱恐惧以及对自己深深的厌恶之情。
可是,这就是命,洛君翊摆脱不了的命运。
“洛靖打了一手的好算盘。”洛君翊咬咬唇,眼里浮现了溢出似有若无的雾气。曾经,他奢望着一点来自洛靖的怜悯,现在,他再也不会奢求了,一个工具,是不需要情感的滋润的。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炎烈走后,洛君翊走下台阶,指尖银针蓄势待发:“出来。”
舒戚果然从角落里走出来,挑着眉轻蔑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来做什么?”洛君翊并不直接回答舒戚的疑问,天溟楼的机关是他亲手布下的,舒戚竟然可以毫发无损的进到大殿里来,实力不容小觑。
“是谁教你这样杀人的?”舒戚带了明显的怒意,刚刚他目睹了整个过程,不可谓不骇人,“忤逆你的人就该死,洛君翊,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人命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与你无关的事情不要管太多,否则。。。。。”洛君翊威胁般的盯着舒戚,声音压低了几分,阴沉如水,“你要知道,尹翊杀人不眨眼是铁铮铮的事实。”
“怎么?你也会杀了我?”舒戚不屑一顾,嗤笑道,“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你走吧,别逼我出手。”洛君翊并不想和舒戚继续纠缠下去,刚刚耗费了太多的体力,此刻一直靠着那点真气强撑着,着实是累极。
“以后,不要再杀人了,你的手不应该染血的。”舒戚自然而然看得出来一直在强撑的洛君翊,满是心疼,这毕竟是他的亲外孙,他有什么理由不喜欢?
“呵,这双手本来就满是血,再多一点又怎么样?”洛君翊看着指节分明、细长的十指,却布满了茧,握剑留下的老茧,冷冷一笑,神色暗淡,“等我死了,大概会下地狱吧,或者说,连地狱都不愿收留我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