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骤然抬头,直勾勾地看着他,语气一下子沉了下去:“是谁?”
林凤鸣背对着他没有回答,恰在此刻,楼下传来了某人嘹亮的声音:“林宁宁!磨蹭什么呢?”
“哎呦,嫂子住这儿啊?”一道清脆的女声随之响起,“这不是你小子之前救人的……”
“闭嘴,就你知道的多!”
林凤鸣走到窗边,抬手向下砸了一团东西,刚好砸在那人头上。
“谁他妈这么没素质高空抛物……”那人骂骂咧咧地抬头,看见他先是一愣,而后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带着笑意挑了挑眉道,“哟,我说怎么半天了还没下来,心血来潮演水浒啊?”
林凤鸣听他调侃自己是潘金莲,倒也不恼,只是不轻不重地瞟了他一眼:“是啊,劳烦西门大官人声音小点。”
说完转身关上窗户,楼下安静了三秒后骤然爆炸:“你全家都是西门庆!”
林安蓦然抬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是他给你取的?”
林凤鸣一言不发地关上门,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那是他高考前最后一次见燕云,当天晚上林勇辉就回来了,说林安并发症发作,让他赶紧回去,然后他被林勇辉和任敏一直关到了高考那天。
他想要逃出这个家,他不想要什么哥哥,更不需要什么父母。
林凤鸣靠在沙发上,端着酒杯不禁回忆起了那些被他故意掩埋的往事。
他从六岁开始给林安做饭,一做就是十二年。
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永远是给哥哥擦脸、做饭、换衣服,饭做晚了要挨打,哥哥吃饭粘在身上没有及时清干净要挨骂。
只有哥哥睡下后,他才能开始做作业。做完作业之后,即使入睡也是浅的,因为林安没办法自己起夜,失去机能的下半身逐渐影响器官,压迫膀胱,他一晚上要起夜三到四次。
所以林凤鸣从十岁开始失眠,一直持续到他和燕云结婚。
林安对他称不上差,甚至在很多亲戚眼中,他哥哥对他“仁至义尽”,毕竟他哥从来没有打过他,上厕所只需要他推过去就好了,甚至偶尔还能自理,减轻他不少负担。
但所有人都没想过,这本就不该是他的负担。
而林安所谓的仁至义尽,不过是在父母打他时袖手旁观,打完之后说一句:“再怎么说那也是爸妈,他们都是为了我们好,哥哥知道你委屈,但也要懂事啊。”
林凤鸣从那时开始就不会哭了,并且变得相当听话,任劳任怨地伺候他哥哥。
林安因此以为他对这个家,至少对自己还是有些感情的,最后甚至想要用他的生命要挟林凤鸣,但事实证明对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