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恶狠狠地补充道:“回去之后买只金渐层或者布偶,到时候人家吃罐头睡猫窝,它个不识抬举的小王八蛋就只能在这破树上哭,看他后悔不后悔。”
林凤鸣心下好笑,面上却往树上一靠,抬手抓住燕云的手腕道:“不行。”
燕云脚步一顿看向他,只见他那个向来完事不求人的心上人居然靠在树干上,在月光下微微扬了扬下巴,理直气壮地索取道:“不管什么金渐层还是银渐层的,我都不要,我就要这一只。”
——不管之后我还会遇到什么人,我都不要,我只要我曾经的那个人。
燕云蓦然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眼神瞬间便暗了下去,他一言不发地走了过来,走路间脚下甚至生风,林凤鸣眼皮一跳,下意识想躲,下一秒便被人环着腰去按在树上,力度之大树叶都跟着飘了下来。
那人抵着他暧昧地在耳旁道:“林教授,有没有人教过你?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没有。”林凤鸣抿了抿唇,抬眸好不胆怯地看着他,“我可没在求你。”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撒娇吗?”燕云搂着他的腰不由分说地压下来,狭昵地揉了揉他的嘴唇,“就算是撒娇也要有撒娇的态度。”
林凤鸣看了他三秒,垂眸在他手心的疤痕上印下了一个吻,动作轻到像是他微颤的睫毛。
燕云却被如此轻如鸿毛的动作亲得一顿,林凤鸣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态度合格了吗?大明星。”
燕云一言不发地抿了抿唇,半晌突然掐着他的下巴猛地亲了上来,林凤鸣被人死死地抵在树上,呜咽声全部堵在了喉咙处,连他身后的树都被顶得微微晃动。
一吻毕,燕云环着怀中人抬眸看向那只窝在他们头顶的小猫。
林凤鸣见状软着腰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半倚在对方怀里也跟着抬头。
小猫在树上摇着尾巴,月色透过斑驳的树梢倾泄而下,微风和煦,一时间没人说话,只有树叶被吹出的簌簌声。
月洁人静,林凤鸣突然久违地感觉到了“幸福”二字。
然而这股娴静没持续太久,正当两人思考该怎么把这小猫弄下来时,一阵强风骤然刮来,原本宁静的树梢被吹得东歪西扯,树叶刷刷作响,小猫立刻炸了毛,发出一声惊恐的喵叫。
树下的两人见状吓了一跳,立刻没了方才那副云淡风轻调情的样子,林凤鸣下意识想张开手去接。
小猫本就月份轻,又是个流浪猫,燕云看着他总感觉他像曾经的林凤鸣,又瘦又倔强,明明身形单薄无比,被风这么一吹却还是喵喵直叫地抓住树枝,但杯水车薪。
树枝被吹得晃动,小猫慌不择路之下想往另外一根树枝上跳,却因为年纪太小弹跳力不够,一脚踩空掉了下去,惊慌失措地喵了一声,那声叫只持续了三秒,下一秒便连猫带叫声一起掉进了河中,发出了“扑通”的一声。
风吹过河面,掀起了一阵波涛,涟漪阵阵,寒意卷着水汽扑面而来。
朵朵躺在猫垫上离开的场景骤然浮现在脑海中,林凤鸣呼吸一滞,余光瞟见一旁的树下掉着一根很长的树枝,立刻抬脚跑了过去。
但他走到树枝旁边时却突然听到身后又传来了一阵落水音,林凤鸣心下蓦然一跳,猛地回头,只见燕云竟在水中极力地向小猫游过去。
那一瞬间林凤鸣只感觉大脑轰然一声炸开,燕云挡在他面前硬生生挨下闷棍的场景历历在目,就像是后遗症一样,此刻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对方被河水淹没的场景,使得他呼吸不受控制地加速,冷汗顺着身体往外冒。
林凤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河边的,更不知道是何时递出了手中的树枝,他只觉得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又仿佛过去了数十年那么久。
等到林凤鸣再次回过神时,燕云正漂在河中一手拽着树枝,一手把那只颤巍巍的小猫递到他面前,水珠顺着那张俊脸往下淌,如此狼狈的情况下他却还笑得出来:“这位先生,你掉的是这只落汤鸡一样的三花猫,还是你英俊的老公?”
那人浑身上下都泡在河水中,身上露出来的为数不多的布料也已经彻底湿透了,但他高高地举着小猫,在这种情况下甚至还能开玩笑哄林凤鸣开心。
林凤鸣一手牢牢地握着树枝,一手迅速接过小猫,见它精神得很,除了有点湿外没什么问题,便立刻把小猫揣进了怀里,随即一点一点把树枝拉回来。
燕云上岸时带上来不少水,把岸边沾湿了一大片。
他浑身湿漉漉地凑过来准备邀功,却骤然看到了林凤鸣发白的脸色,眉头一下子便锁了:“怎么了?又低血糖?”
林凤鸣抿着唇摇了摇头,他紧紧地握着燕云的手腕,缓了半晌才从那种莫名的心悸中回过神。
他缓缓吐了一口气,燕云见状跟着心下一松,刚想开口说什么便见对方骤然冷了脸。
林凤鸣一把将从自己领口探出头的小猫按了回去,死死地盯着燕云厉声道:“说跳河就跳河,你以为自己有几条命?是天上的星星还是放马的猴子,难不成连河里的龙王都得给你三分面子?”
燕云被他骂的一愣一愣的,回过神后才意识到林凤鸣是在因为什么而骂他。
“你脖子上顶的是夜壶还是脑仁?”林凤鸣越骂越来气,裹着瑟瑟发抖的小猫道,“猫都知道遇见水上树,你个大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