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震道:“她是从镇江到上海来找明珠,才碰见英东的。”
左震简单地答:“她一向喜欢英东。”
向寒川略一沉吟:“但当着我的面,英东一直没提起过……不过我倒是听说,这一阵子,他跟荣姑娘经常一起进进出出。“
左震没再说什么。
“抽支烟。”他从怀里摸出白金的烟盒,弹开来抽了一支,递给向寒川。
“哦,对。”左震醒过神来,也忍不住笑了一下,把烟衔在嘴边,又在浑身上下的口袋里摸来摸去。
“打火机就在桌子上。”向寒川挑起眉,看着他,“震,这两天你是不是太累了,怎么神思恍惚的?”
他的神思恍惚,不是因为累,现在什么时候,外面有多少事等着他去安排?再累他也得打起精神。只是,想起了锦绣,他就分心。
向寒川脸上浮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你这种神色,我还从来没见过。是跟荣锦绣有关?”
“我有点困了。”左震像是没听见他说什么,站起身穿上外套,“你先去英东那边看着点,我回去接锦绣,马上就到。”
“现在锦绣在你那里?”向寒川再问,语气已经明显地不怀好意了,“我听说,左二爷是从来不带女人回宁园过夜的。”
这件事有点意思,荣锦绣到底是谁的女人,左震还是英东?
“我先走了。”左震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没给他机会追问,四两拨千斤地走为上计。
左震怎样也没想到,一回来就听王妈说,锦绣真的病倒了。
她淋了雨,又冻了一夜,加上这突然而来的惊吓、担心、焦急,想必是再也负荷不起了。
左震回宁园的时候,她还在昏睡,而且发着高烧。王妈急得满屋子乱转,“二爷,你可回来了,我正不知道怎么办好呢。躺下的时候还好好地说着话,刚才我过来叫她,才发现烧得烫手,人都迷迷糊糊的了。”
十二月的天气,那么大的雨,她穿个跳舞裙子就跑出来,难怪会发烧。
左震低下头,果然,锦绣足底红肿一片,还有几处半凝的伤口。
想起在七重天,看见她的第一眼,她裙子湿透、头发滴水、赤着脚站在门口的样子;想起她说的第一句话,二爷,你要救英少;想起出门时候的一回头,她追到门口,说:外面黑,二爷千万要小心。
一时间,心里微微刺痛,无限苦涩。
她担心英东?多么的担心,什么样的急切,叫她不惜淋着雨冒着险连鞋子都不顾得穿,就从百乐门里跑出来!
“你照顾锦绣,给她敷上冷毛巾,人会舒服一点。”左震嘱咐王妈,“我出去接医生回来。要是唐海来找我,叫他在楼下稍等一刻。”
“二爷,我煮了杏仁粥,你好歹先吃碗粥再出去——”王妈追到门口,却见左震已经发动了车子。
“我没有时间。”
锦绣醒来的时候,窗外漆黑,床头只有一盏小灯,柔和地亮着。
王妈正靠在床头打瞌睡,不对吧,她好像觉得自己已经睡了很久,怎么天还是没有亮?左震呢,他也没回来?
头痛欲裂,口干舌燥,而且浑身没有力气。锦绣慢慢地撑起身,去拿桌子上的水杯,却看见杯子旁边的几包药。
“啊,你醒啦?”王妈被她的动作惊醒,“好一点没有?”
什么好一点,她什么意思?锦绣摸摸自己的头,“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