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殿内的每个细节都可以看出这是属于女子的寝宫,除了那床帏上挂的那一柄不合时宜的宝剑。
那柄剑的存在,是因为寝宫的主人在小时候一次被噩梦吓醒之后,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剑,硬要抱在怀里,才肯安心睡觉,后来又嫌碍事,于是就挂在了床帏上。那时候皇后刚病逝不久,所有人都纵着她,没有人出言阻止,就一直挂到了现在。
梳妆台上光滑的铜镜中映照着一张稚嫩少年的脸,解开笼着秀发的网巾,似绸缎般的柔软青丝顺势而下。
再看铜镜里,稚嫩的少年眨眼间变为了一个明眸皓齿颊带酒窝的青春少女。
正在为宣城理顺头发的棉儿,听到身后的脚步,扭头看了一眼道:“公主,水来了。”
宣城不急于一时,道:“先放那吧。”
“今日父皇有遣人来问过吗?”
“没有。”
得到棉儿否定的回答之后,宣城松了一口气。
“公主,今日不是去了长公主府上吗?”棉儿关心的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宣城挑了挑如黛的眉尾:“难道本宫就不能再去逛逛别的地方吗?”
棉儿哑言,怯懦懦的说:“是奴婢多嘴了。”
殿中又安静了一会,棉儿纠结再三,终于鼓足了勇气道:“公主你下回出宫还是带棉儿一起去吧。不然你这样三番五次的一个人出宫,棉儿不放心。”
“你要是跟本宫一起出宫了,那谁替本宫拦住父皇派来的人?”宣城拿起放在一旁的首饰盒,扒拉着里面的各种金银饰品,没有一只是能入她眼的。
棉儿一想确有道理,但是她仍旧不愿放下护公主安全的念头,道:“如果你不愿带棉儿也行,那你就带个侍卫一同…”
宣城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道:“哎呀,你在害怕什么呢?本宫可厉害着呢,一般宵小鼠辈近不得本宫的身。”每次她出宫回来,不管是棉儿,还是楚嬷嬷总喜欢在她耳边唠叨这些话,她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奴婢知道公主厉害,可是万一呢?”棉儿光是想象着公主要是万一遇到敌不过的人会出什么事,就不寒而栗。
“没有万一,你巴不得本宫出事?”宣城将首饰盒扔回了原位。
她的那些簪子,不是金银的就是翡翠玛瑙的,尽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俗不可耐,只适合束之高阁,她从来没有佩戴过。
“奴婢不敢。”
宣城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下来,伸手进怀里,掏出了那枝舒殿合送的簪子,递给身后棉儿道:“你给本宫挽一个简单的发髻,然后插上这枝簪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