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不认识卑职了吗?”苏问宁赶忙换了尊称,欣喜着提醒道:“卑职父名叫苏安城,小时候他立功后入京面圣。恰好逢至端午节宫中举办宴会,卑职父携卑职赴宴,在席间卑职偶遇过公主…”
宣城在脑中艰难搜寻着记忆,突然灵感一闪,如醍醐灌顶,惊讶指着苏问宁:“你是那位和本宫斗草的姐姐?”
苏问宁喜逐颜开点点头,仿佛对那时的记忆历历在目,道:“那时候公主还偷来圣上的龙须,假装是草,斗赢了在场的所有小伙伴。”正是那场别开生面的斗草,让她对宣城印象深刻。
“如今想来也有近十年了,公主想不起卑职来是正常的。”
有这么一回事吗?宣城记不清了,但是还记得苏问宁这个姐姐,当时对自己特别好。等她父亲要带她离宫的时候,自己还哭了一场,想要父皇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公主长成之后,面容越发姣好,卑职差点就认不出您了。”苏问宁又好好端详了一番宣城,感慨万千道。
她忆起刚才的事,一慌请罪道:“方才卑职有眼无珠,对公主大不敬,请公主宽宏大量,饶过卑职。”
宣城扶起要跪下去的她,道:“我们只是切磋武艺罢了,谈什么罪不罪的?”
“本宫也没有想到,一别这么多年,苏姐姐巾帼不让须眉,如今已然成为一位女将军了。”她亦是由衷称赞道。
“哪个人与公主说,卑职是位将军了?”苏问宁一愣。
“不是吗?”宣城萌生困惑。
苏问宁苦笑道:“卑职只是依托我亡父的关系,上又无人管束,不顾身份体统在军中做一点打杂的事罢了,那算的上什么将军呀。”
宣城无畏地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本宫瞧着苏姐姐武艺如此高强,日后定能成为一位定国□□的大将军的。”
苏问宁笑容越发显苦,叹嗟道:“公主有所不知,我大豫至今没有女子参军的前例,所以卑职虽志承亡父遗愿,但只能空怀着一腔热血志向,无处所托。”担心公主会以为自己在抱怨国政,旋即又说道:“仅是可惜卑职生为女儿身…”
宣城意识到自己戳到人痛处了,呐呐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苏问宁也不欲再多谈这个话题,把宣城请到了自己的闺房里,让下人去端茶倒水,两个人坐下来再慢慢谈话。
她们先叙了一番自别后各自身上发生的事,苏问宁早就听闻过了宣城成亲分府的事,却想不到宣城今日竟然会出现在自己家的府邸里,不由好奇问:“公主此番来,真的只是听人传言,才过来拜访的吗?”
宣城掩唇轻咳,见隐瞒不过去,坦白从宽道:“咳,其实是…你应该认识冯丞相的二公子冯正吧?”她的两只眸子黝黑发亮,闪烁着探究。
苏问宁一听到冯正这两个字,眉头就皱了起来,问:“公主与他何干?难道公主是他请来当说客的?”
“不不不。”宣城立马撇清自己,把冯正踹的远远,道:“他是本宫驸马的好友。常常从他的口中听到苏姐姐的姓名,所以本宫就好奇是怎么样一位女将军,能让人一见倾心…”
“没有想到卑职与冯正的事,会传到公主的尊耳中。”苏问宁不好意思地一笑,道:“卑职已经拒绝过他了,只是他一直不肯死心罢了。”
“你是不喜欢他吗?”宣城试探道:“本宫看他是个不错的人,值得托付终身。”她想既然打着冯正的名义来了,多少帮他说两句好话。
苏问宁不置可否,道:“冯二公子人品端正,家世显赫,虽然被卑职拒绝多次,却对卑职仍是好脾气。没有那些纨绔子弟的暴戾和不务正业,只是…”
“那是你对他有什么不满?”宣城见有希望,乘势而上。
苏问宁摇摇头:“只是我们不合适罢了…”
“卑职无意于儿女情长,只想担下父亲的担子,忠于自己的志向保家卫国。况且冯二公子这样谦谦君子,需要的是一个大家闺秀,而不是一个不懂针线女工的军女…”
她一开始知道冯正看上自己,还觉得好笑,后来见冯正态度认真,不像是一时起意,就将这番话作为婉拒他的由头,可冯正就是听不进去,不肯放弃。
要不是看在对方没有做出胡搅蛮缠无礼之举,自己不好对他怎么样,否则她早就动手把人轰走了。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宣城再劝就显得自己干涉太多,又和苏问宁聊了两句旁的闲话家常,想起自己已经进来很久了,冯正还等在外堂,不便久留,起身与苏问宁辞别。
苏问宁本想留她在府上用午膳,又怕招待不周,怠慢了公主,只得在心里作罢。
宣城一脚迈出门,突然想起什么来,返身道:“本宫见你闲暇之余,依然勤修苦练,不堕青云之志,实在难得可贵。如果有机会,本宫在父皇面前引荐你一二,让你一身武才得以施展,成为大豫的第一位女将军如何?”
苏问宁感极肺腑,右手捶在心口,单膝跪下,与宣城行了一个军中上礼道:“公主知遇之恩,问宁衔环结草以还,生死不渝。”
“快快起来!这件事还不一定呢,且让本宫去试试。若是办成了,你再来谢本宫也不迟。”宣城忙扶起她道。
两人谈笑来到外堂,苏老太太见到自己女儿对宣城那么客气,就料想自己猜的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