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马上进门,等廖老榜下桌了才过去,一人给分了一个鸡蛋。
江质眠马上去看他的手,左食指上贴了创口贴,没多的伤口。这才心平气和问:“哪来的?”
“不告诉你。”阿瑟摸着石兰的脑袋笑笑,想了想,又改口:“晚上再跟你说。”
阿瑟那两个煎蛋是卖唱换来的。
他给邻居大姐唱了两首歌,人家进厨房给他煎了俩鸡蛋。
“所以吧,我想给你也唱一唱。”阿瑟躺在床上,侧对着江质眠说。
“为什么突然有这个想法了?”江质眠也侧躺着,看着他的脸。
“哥不是失眠吗,我知道的。”阿瑟唇角扬起,自夸道:“我的歌很助眠哦。”
“涵成不是说你是唱摇滚的?”江质眠揭穿他。
“那我也有不摇滚的歌啊,上回去村里哼的民谣就是。”阿瑟反驳。
江质眠想起对方说那首民谣是从自己这得到的灵感,其实算是写给他,不由静默下来。
阿瑟大约是想起了同一件事,弯了弯钩子似的眼尾,轻声说:“还没有写完。”
江质眠没再说什么,只是道:“唱吧,我听听。”
阿瑟便把枕头垒起来,往上靠靠,调整了个更适宜的姿势,开始唱歌。
此刻的月夜明亮,无云也无风,银色的月辉毫无保留地覆盖在林野之上,像是拢了层轻飘飘的雾。
江质眠是看不到外面的景象的,窗帘已经拉上了,房内的灯也暗着,只有阿瑟的床头灯发着暧昧的暖光。这么一片昏昏然中,阿瑟的歌声成为一支搅动的棒勺,粘连着房间中光线、氛围,搅出一个蜜糖色的漩涡,拖着人的意识下沉。
成为一阵风,枝头的薄雾滚动,屋外涛声大作,掀起银色的潮水。
仅成了曲调,没几句歌词,阿瑟去哼唱这首民谣时嗓音的优越性就更突出,混着哑的,有摩擦感的,揉上人的听觉,让脑神经逐渐发麻。
江质眠不自觉闭上眼睛……然后歌声断了。
他睁眼,看见阿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垫高的枕头上滑下来,侧脸压在上面,已经睡着了。
江质眠动作停顿,心中升起无奈和笑意,这是柔软的情绪,但他本应对这位界限不明的主唱抱有警惕。
最终江质眠起身,把他的枕头调整回了合适的高度,熄灭了小夜灯,这才躺到床上闭眼尝试睡眠。
经此一战,也许是唱安眠曲唱到自己先睡着太过丢脸,阿瑟开始疯狂对江质眠的失眠发起挑战。
白天他兢兢业业打造他的颈环,夜里就折腾江质眠。唱完安眠曲第二天他说百度了套按摩手法要给影帝试试,被婉拒;第三天坚持按摩要求,并高深莫测地表示他的按摩功效不显于手法,影帝不好再拒,加上一点好奇心,让他试了。双掌覆上太阳穴,当头笼罩下来一股怪味。影帝皱眉,睁眼看到阿瑟得意洋洋的下巴。
“村里老方子都烧这种草药治失眠的,我觉得烧起来烟味重,也不安全。就用这种草药煮水泡了手,功能也差不多吧?”
这味道实在算不上好闻,但阿瑟都以身试药了,他也只能受下这份好意。
结果可想而知,江影帝被熏得没睡着,阿瑟金贵的手倒是过敏起了疹子。
红色的小疹子,疼是不疼,满天星似的缀在双手手背。谁看了都得说一句他对江质眠用心良苦,直到《田园诗》第一期录制到尾声,这疹子也没消下去。
两组都已经完成了制作手工艺品的任务,阿瑟他们的银制品锻造比较困难,费尽艰辛仅仅做出三样成品。不过失败的那些没浪费,都被廖老榜回炉重造了。
嘉成这边的竹编组进度就快很多,三人学会基础的编法之后利用这几天编出了不少东西。什么竹编花瓶、吊篮、台灯罩……他们还给了阿瑟、江质眠和涵成礼物,一人一条竹编手环,他们自己也有。
“这就算我们这期《田园诗》的纪念物了。”嘉成笑着说:“都戴好了啊,过来录第二期的时候我要检查的。”
“那肯定的啊!哥,我睡觉都不摘!”涵成立马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