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住宿环境并没有一开始赵戈说的那么差,镇子上新盖了一家招待所,容纳他们整个剧组的人绰绰有余。
“怪了,我上上个月来这里考察时这还没盖起来呢。”制片收到导演的诡异注视,默默把锅推给生活制片,“就住这了。”
招待所的标间有限,分到温渡时刚好是单数,顶着赵戈:嚯,你小子运气不错啊的眼神温渡接过房卡。
还没拿在手上几秒,温渡突然开口:“赵老师您和谁一间,要不您过来住单间吧,怕两个人一起睡影响您休息。”
“我和导演制片他们睡楼上的套间,有单独房间的。”赵戈抬眼,笑了笑,“你要实在不想一个人睡就去问问你其他前辈,看看他们有没有睡眠不好的。”
于是温渡拿着房卡到了隔壁忙活正在搬行李的摄影组,却出乎意料地被所有人拒绝了,找的理由也千奇百怪。
“别了,我和李兄刚处上兄弟,晚上要交流摄影技巧。”
“不行,我一个人睡万一晚上爬进来一只蜘蛛我不得死里边。”
……
在社会上也算是摸爬滚打两三年的温渡自然不可能不清楚掩藏在团队中的门道,可他这么做真没什么,只是单纯不想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温渡拿着卡在房门前站立,思索片刻后还是拉着行李箱走了进去。只能希望今天晚上开着灯不会被其他人发现,窗帘拉死一点吧。
在镇内确实有信号,温渡和母亲以及祁东笙报了平安,躺在床上休息了没半个小时就被敲门告知要开一个小会,会议完就差不多可以出发去学校了。
这次他们拍摄的是一间希望小学,而在这所小学内就读的基本都是在村内的留守儿童,考虑到要拍摄放学时的素材,他们必须得提前去到学校门口。
温渡跟着摄影组的人去到了学校后门,从围栏外面架了个机位先拍摄学校内。宣传片并不是电影,他们此片的主题核心在“真实的感动”,目的就是要拍出真实感,拍出在校内学生的真实状态。
在学校放学后大致的拍摄任务就结束了,收拾完东西准备回招待所时温渡突然被赵戈抓了过去。
“接下来我得和导演灯光组他们拍摄一个小孩回家,不需要太多摄影,你想不想去?”
虽然身体十分疲惫但温渡还是反应的极快,立即开口:“去!”
他来这的目的不就是学东西,好不容易进来一趟他必不可能就这么回去招待所里躺平。
于是他被赵戈带到了另一处,见到了一个矮小的小男孩。
小孩叫阿良,留守儿童。父母离家出去打工,留着他和外婆在家,住在离学校两公里外的田地里。
见到阿良的第一眼温渡大脑内就一个感觉。
嚯,这小孩儿挺倔的,把全身上下都是反骨写脸上了,满脸都是不情愿。
已经洗的发白的外套穿在少年干瘦的躯体上就像是给他套了一个不属于他的外壳,鼻子和脸颊上都有擦伤,脖颈上还贴着一个创可贴。
也不知道导演组为什么要找他来拍。
一路上阿良都有意加快脚步干扰拍摄组的拍摄,温渡扛着摄影机跟随在阿良身侧追得满头大汗,因为相机上有麦克风在收音,温渡只能拼命地打手势阿良走慢一些。
可阿良就像是没看见一般继续加快速度,甚至往前跑了几步。
温渡彻底被甩在后面,好在有其他角度的摄影及时跟上,并没有造成很大影响。
可恶的破小孩儿,这人百分百是故意的!
后来一直跟到阿良家,看到坐在石阶上的老人和那菜地时温渡才反应过来,先前在机场看到的照片就是这里。
“那小孩儿脸上的伤是镇里人打的,他偷东西,镇子里的人教训。”
接下来就是简单的采访阿良的奶奶,支好机位后有其他人看着,赵戈把温渡叫来一旁:“那天导演问校长,说哪个小孩儿是这个村子里最有故事的。校长把阿良指了出来,说不一定有故事,但足够闹腾,闹腾就有故事。”
温渡看着回了家就和变了个人一般,安静坐在奶奶身侧的少年:“他为什么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