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艾雯一家正在吃饭,赵俊杰大步流星地就走了进来。艾雯看见他,便喜心道:“俊杰啊,吃饭没?不如一块吃?”赵俊杰精神一震,即兴奋道:“正巧没吃饱,我就不客气喇!”说着,他就在紫琪身旁的一张空椅子上坐了下来。
“哎呀!”夏馨宇正在嗅桌面一份春卷,突然就被撞跌在地上。夏紫琪一惊,连忙起身去将夏馨宇扶起来:“哥哥,你没事儿吧!我再去给你端一张凳子来。”艾雯一愣,牵强做出淡定的样子。雪姬和漫雨只捂着嘴,不敢作声。
赵俊杰见状,便不解道:“紫琪,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呀?这不是有凳子嘛!”说着话,他回神一看,正巧桌前盛了一杯三梁酒,即狂喜道:“艾姨,你们太客气了,我还没来呢,这碗筷和酒菜都备好了!”这赵俊杰也是一个酒徒,闻着酒香心里就痒痒的。他也不客气,提起杯子就一饮而尽。这夏馨宇刚摸着屁股爬起来,酒已经被喝光了。
“啊,朕的酒!”说罢,夏馨宇一膝倒在地上,扶着桌子泣不成声。夏紫琪一阵晕,连忙去劝道:“哥哥,别哭了……我去灶房看看还有没有酒,给你再倒一杯。”赵俊杰嘴一抹,满足道:“紫琪,你们待我太好了,其实我只是来聊点事情!”
乘着几分酒意,赵俊杰又喃喃问道:“艾姨,你们这筷子和椅子怎么这么多?”说着说着,他突然回想起书院盛传的关于清晖阁的传闻,脊背处就感一阵阴冷。夏馨宇哭了一阵,暴跳起来,张牙舞爪地就要向赵俊杰扑过去。雪姬和漫雨赶紧过来拉劝。
这时,赵俊杰正好看见一团薄薄的水雾托着一盘炒好的香菜,缓缓落在桌上。即时,他从发尖直颤到脚趾,提着筷子愣不敢动。
艾雯见他这么拘束,和声就问:“唉?怎么不吃呀?多夹口菜,灶房里还有!”赵俊杰结巴笑道:“突……突……然,不是这么饿……了。”这时,夏紫琪已从厨房里端来杯子:“给!”赵俊杰探身嗅了嗅:“不……不是酒!”夏紫琪认真道:“不是给你喝的!”说着沾了一把牛眼泪,往他眼上抹去。
赵俊杰被这家人弄得糊里糊涂,眯着眼睛心惊胆战地问:“这是什么呀?”说罢,怯怯睁眼一看,眼前的景象果真让他瞠目结舌。一群巴掌大的水妖在灶房里弄菜,进进出出,有几只还在桌上活跳跳的。他回身看,竟还有黑影与白雾在一旁拉拉扯扯。随即,赵俊杰一个踉跄跪在地上,拜头就哭道:“各位神仙,我不是故意的!不要吃我!我的肉很硬,不好吃的!”赵俊杰哭了一阵,刚抬头,就见一个血盆大口摆在面前。他立马又扑到地上,抱着脑袋哆嗦。夏馨宇则半蹲着身,张着大嘴像小猴一样立在哪里。
艾雯气憋道:“好了,你们别闹了,吃个饭一点也不正经。”说罢三魂才现了身子。过了好一阵,夏紫琪勉强将事情做了简释。“他们都是你的家人啊!”赵俊杰吃惊道,心中暗自庆幸和朱子风换了分组。“俩位姐姐平常待人很好的;至于哥哥,也就是偶尔有点调皮。”
赵俊杰吃过亏,连忙讨好道:“宇哥,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改天给你捎点男儿红来!”夏馨宇深深嗅一口酒,点头道:“够义气,以后你的事就是朕的事!谁欺负你了朕替你出头!”话锋一转,嘴便馋道:“你说那男儿红,味道怎么样?”赵俊杰树起拇指自夸道:“升龙特产,绝对上品!”“好兄弟,好兄弟!朕改天封你做一个大官!”夏馨宇满足地点点头。
夏紫琪喝过一口汤,不解就问:“俊杰,你刚说要找我聊个什么事?”赵俊杰一阵失魂,拍着脑袋就道:“哦,是这样的。子风刚提了一斤烧肉去找我谈换组的事。马家香的烤肉你们都知道的嘛!我便答应了。”夏紫琪笑道:“你是相中那烧肉了吧?”赵俊杰又与夏馨宇对了一杯酒,醉醺醺就答:“马家的烤肉味道真不错!哦,不!不是!一场兄弟,能帮就帮嘛!”
夏紫琪疑惑道:“可是他为什么要和你换呀?”赵俊杰又闷一口酒,指东说西道:“这个,是这样的……噢,不,我答应过他不能说的,兄弟要讲信用的!”夏馨宇这时也有几分醉意,搂着赵俊杰便起哄道:“对,不告诉她,告诉朕!朕和你一块保守这个秘密!”“嘿嘿……你?”赵俊杰看了看夏馨宇,叹服地嬉笑起来。
俩个大老爷们打打闹闹,搂搂抱抱又一阵,便醉倒在桌上。待收拾了屋子,艾雯取了件披风为赵俊杰盖上,即便叹道:“年轻就是好!”
这时,在赵家的后巷里,朱子风拍着蚊子暗骂道:“这赵俊杰怎么现在还没回来?我都快被蚊子吃了!”
振威镖局内,丹婷在院子里自言自语道:“这孩子太不像话了,年纪这么轻,就学人家夜不归宿!”朱志平正巧出来撒夜尿,睡意朦胧地便接话道:“这小子,没准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正在潇洒呢!”“都是被你惯的!”丹婷一跺脚,转身进了屋,反手就将门一关,把身后的朱志平撞了个四脚朝天。朱志平爬起来,却怎么也敲不开门,便着急道:“唉,媳妇!放我进去呀!外面起风喇!”他装模作样地又喊了一阵,转身便蹑手蹑脚地溜出了镖局。
而在叶家,见闺女坐在铜镜前相了又相,叶归根喃喃就问:“这王若飞虽然勇武,心还是浮了一点。回头遇到什么事,你多劝劝!”父亲正嘱咐着,叶娇婷梳了妆,转身就往外走。叶归根急忙追问:“这么晚了,上哪去呀?”叶娇婷折返几步,香了他一口,雀跃道:“约了朋友到醉花楼赏月呢,我先走啦!”说罢,她小跑几步,匆匆便出了门。身后,只留下叶归根深深的叹息。
西子书院此时的景象要温馨得多。应着叩门声,刘若惜即开门道:“洪先生,什么事?”洪朝闻笑道:“见你的房间还亮着灯,就来看看。明天的事都准备好啦?”刘若溪温和道:“淡水、干粮、草药都备得差不多了。”洪朝闻点点头,递过披风,便关切道:“这几天凉,你把这件也带上吧。”“先生费心了。”接下披风,刘若溪顺手从桌上取草药包,递给洪朝闻道:“这是院子里新摘的,刚想给先生送去呢。药已经分好了,每次一服,早中晚各一次。只可惜这几天不能替先生熬药了。”洪朝闻接过药,即感慨道:“还是你贴心!”
此时,卢氏药房的偏门前,一个人影悄悄闪了进去。良久,店内亮起一盏昏暗的油灯。油灯前,一个干瘦老人吃惊道:“此事当真?”神秘人点点头,又道:“你们答应的事,不会食言吧?”老人笑笑,道:“我们李寨主说话算话,决不会伤你妻儿半分毫毛!待攻下平乐,水仙便是你的!”“那就好,那就好!”男人笑笑,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老人低声道:“我明天就安排人上山采药,寨主听了这个消息一定会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