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阵飓风袭来,他把头靠在安瑞泽的后背,怕把自己刮跑下去。“安瑞泽!先下去!”唐画屏指着下面一处避风的洞口,飞了过去。洞口被冰柱挡了大半,郎宫凝诀,用灵力劈开冰柱,整个冰洞幽暗,他抬腿便要进去。“着什么急!”唐画屏一掌拍在郎宫的头上,呵斥他不注意安全。洞穴里面可能有未知的危险,在这冰川中谁也不能大意。待几人都降落,唐画屏手拿着夜明珠,打头先进入洞穴。整个洞穴异常空旷,没有分叉口,两壁上的纹路也十分美丽。“这洞好大!”安思感慨道。洞口只能弯着腰进,单从外面看,不会想到里面如此之大。“这么大个冰川,要怎么才能找到那颗药草。”郎宫皱眉道。外头的飓风不停歇的刮着,他们盘旋了几个时辰才找到的停歇之处。“这种东西基本就是靠机遇,那颗药草容易长在崖壁上,还挺好认的,他长得像个蓝绿色的菜花儿。”唐画屏用灵力点了几盏灯,洞穴总算是亮堂了点。“那我们岂不是漫无目的的去找。”安思忧心忡忡。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造成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受伤,这几人都是因为他而聚集在一起的,若他们有了什么好歹,安思过意不去。“也不算是,筋髓草喜寒,断崖的背阴之处容易寻到,尤其是日光照不见的地方。”安瑞泽安慰道。“小美人,你愁什么!既然你师叔肯来这里寻筋髓草,就肯定是能找到的,因为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唐画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的也是,不知不觉间安思也把安瑞泽当做无所不能的神仙来看。虽然他很清楚,安瑞泽不是许愿池里面的王八,但他总是可以给自己意想不到的惊喜,比王八要灵。发疯“还要再往里走,那里的崖壁才会出现药草。”安瑞泽语气肯定的说。“你之前那棵筋髓草是哪儿来的?”唐画屏询问道。在通满堂时,逍遥娘子确实提到过只见过一次的筋髓草,那棵筋髓草难不成是安瑞泽自己的?“那是在漫雪之境无意获得的。”安瑞泽没有隐瞒。“那药草呢?”郎宫盘腿坐在地上,看向自家师尊。唐画屏未多言语,保持沉默。“迟早这些后辈也会知道的。”安瑞泽叹了口气,莫名其妙的对唐画屏说。安瑞泽在突破境界时,选择在漫雪之境修炼,这棵筋髓草就是在这其中得到的。得到它时也没在意,就把这药草和普通的丹药放在一起。五百年前的仙魔大战,释宁大师重伤,这筋髓草便是用在了他的身上。释宁大师的事儿,安思是知晓的。听见这个名字,在他旁边的郎宫双手紧握,额角爆着青筋。果真是知道这人的,还知道的不少。“筋髓草很难再碰见,我当时并不是连根拔起,若是找到那个去处,极有可能长出新的。”安瑞泽语毕。他没有说唐画屏和释宁大师的感情纠葛,五百年的事情,在这个地方也不合适追问。“那我们直接去你曾经修炼的地方?”安思道。“不错。”安思趁着观慈和郎宫恢复灵力,也把自己裹紧了,只露两只眼睛在外面。“咚——”一道冰柱突然砸下。不等人回过神来,头顶的冰柱相继断裂,震得整个洞穴抖了三抖。昏暗的烛光下,安思看不清冰柱掉落的瞬间,躲也没地方躲。他蜷缩着,一个身影第一时间抱住他,撑起了结界。嘈杂的环境中,夹着一个闷哼声。“什么情况!”一角传来唐画屏尖利的声音。这个震动并没有停歇,颠的人七荤八素。“砰——”随着最后一声巨响,总算是不晃动了。灯盏全都被打碎了,冰柱大片断裂在地上,没有下脚的地方。安思被安瑞泽抱着,只见他一张符箓扔向墙壁。顷刻间,整个洞穴都被这符箓照亮。“郎宫!”唐画屏大喊一声。郎宫后背肩胛骨的地方,被冰柱刺穿到前面,他双臂环抱做着保护的姿态,搭在唐画屏的身上。血水顺着冰柱蔓延,没有滴下便被冻住了,形成一道道血痕。唐画屏一脸惊慌,嘴唇颤抖,两手回抱着郎宫的身体。“你替我挡什么!我又死不了!”“郎宫!郎宫!你回我话啊!”整个洞穴回荡着他的叫喊声,他在心脏剧烈的抽痛下传输给郎宫灵力。“师…尊……”郎宫黑色的眸子里夹杂着很多情绪。还好,师尊没有事……安思面色焦急,随即便是身体的腾空,安瑞泽将他团成一团,单手抱起,瞬间到郎宫身边。他被轻柔放下,安瑞泽吩咐他和观慈拦着唐画屏。“安瑞泽!你能救好他吧!”唐画屏抓到一棵救命稻草,止不住的嘶叫道。“他是我徒弟!你会不留余力的救他的吧!”“你是世间第一医圣,一定能救活他的!!”唐画屏两手挥舞着乱抓,安思和观慈一人一边拦住他的手。他像疯了样拽着郎宫的衣服不放,是安瑞泽用短剑,将郎宫的衣服割断,才分开两人。“安瑞泽!安瑞泽!你要救活他!”唐画屏不断恳求着重复着,挣扎的厉害。“他不会死!不会的!”“昨日我们还在一起!他对我说等大战结束就带我归隐的!”“他没有对我失言过!我不相信!”嘶喊的声音灌入三人的耳朵,唐画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已经混淆了受伤之人。他瘫软在地上,一手还死死攥着郎宫被裁下来的衣角。很快便陷入回忆,无法与之沟通。一会儿是释宁面色青紫的在他眼前倒下,一会儿是郎宫的瞳孔涣散在他眼前合上。他时而笑时而哭,疯了般。“叫醒他!”安瑞泽凌厉的声音响起。安思猛的回过神,连忙拍打唐画屏的身体。“唐前辈!唐前辈!唐画屏!”“有我师叔在这里,郎宫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安思拼命地敲打他,试图唤回他的神智。但唐画屏完全不听他们的,嘴里没有停歇过。“我干嘛逞强去拯救苍生!我连你都救不了!”“你睁开眼看我啊!”他跪在地上,紧握的手猛的一下往头上磕,他的力气不小,没有拦着的这几下,非要把自己敲的头破血流。安思被弄得胳膊疼,唐画屏力气之大到两人拦不住。“唐画屏!逝者已去,莫要在执念不忘了!”安瑞泽言语中夹杂着怒意,堪堪将郎宫身上的冰柱摘去。“不!没有!他说过!要带我归隐的!”唐画屏执拗不听,反驳道。“那你弟子呢!郎宫!他还等着你!”安瑞泽忍无可忍,不想和疯子讲道理。唐画屏短暂安静了一瞬,像是在思考这人是谁,越想面色就越痛苦,他胸口起伏剧烈,有什么东西在翻腾着。“啊——”唐画屏仰天嘶吼,痛苦不堪,两个身影重重叠叠,分不清谁是谁。郎宫的伤情很快的就稳定下来,伤口甚至都好的差不多了,就是失血过多,非常疲惫。安顿好郎宫后,安瑞泽走到唐画屏的面前,看他低首喃喃自语,有悔恨,有不甘,有执念。他凑近唐画屏的耳朵说:“郎宫已经脱离危险了!他现在虚弱,你不清醒来照顾他吗!”郎宫的伤情只是看着吓人,流了很多的血,看着可怖而已,但是实际并没有威胁生命,晕倒也是失血过多晕倒的。可这对唐画屏造成的影响太大了,直接把他灵魂最深处的恐惧勾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