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桉见他这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脸色铁青,当即就把剩下的两只特效针剂狠狠砸在桌子上,动作利落而果决。
“啪嗒”一声脆响,针管里的蓝色液体瞬间就飞溅到男人身上,一股怪异的药水味顿时弥漫在整个办公室里。
“注入这种新型针剂,不只是疼一疼那么简单吧?”他冷着脸,质问陆怀深,语气已经是隐忍到极致的怒火。
陆怀深脸色一沉,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没告诉你这种药会导致心脏衰竭,等同于慢性自杀的警告吧?”
简桉死死盯着他,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神步步紧逼,一字一顿地说:
“你只想知道药剂的最终效果,压根就不在乎病人的死活吧?”
但说完这话,他又意识到,当初陆怀深已经提醒过他药剂的不确定性,是他接受不了双腿残废的事实,才哀求对方给自己注射药剂,并且做出承诺,只要能治好双腿,就算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他不能站在现在的高度,去批判当初坠入深渊的自己,这不公平。
如果重来一次,以当年的阅历和心智,他一定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简桉眼里愤愤不平的情绪逐渐消退,最后变成满脸的无力和颓废。
他怪不了任何人,是自己太失败。
“抱歉,简先生,虽然我痴迷药剂研究这方面的事情,但毕竟对于这种横空出世的针剂还是缺乏相应的知识。”
陆怀深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面带愧疚和歉意,他拿起桌上摔裂的半管药剂玻璃,皱眉翻看着,缓缓开口:
“我只预料到肢体疼痛的结果,心脏衰竭以及其他对生命构成危险的因素,都是后面我从实验中发现的情况。”
当时的自己确实太急于看到药剂的成果了,也微乎其微对简桉抱有怜惜,不忍心看对方堕落,才会破例答应了。
简桉默默低下了头,手指紧攥着,声音也没了刚才兴师问罪时那般有力:
“嗯,我知道了,以后陆医生还是不要轻易用药试人了,代价太大了。”
闻言,椅子上的男人急忙反驳道:
“这个不可能,除非对方自愿,我没那么丧心病狂,去干犯罪的事情。”
简桉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点自嘲的笑,微微侧过身子,正要走时,忽地听到陆怀深风轻云淡的一句话:
“我听说季松亭手废了?”
简桉面无表情的脸似乎泛起了一丝波澜,但紧接着只是冷漠地说道:“对,彻底废了,跟当初我的双腿一样。”
“嘶……有点惨啊,堂堂季氏的总裁少爷居然一夜之间变成了独臂?”
对于这个炸裂性新闻,陆怀深却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同情,反而觉得十分新鲜,嘴角也是控制不住笑,兴趣盎然道:
“啧啧啧,他醒来知道了不得哭死,真就一手遮天了,哈哈哈!”
简桉没心情听他开玩笑,忍不住问道:“所以他的手臂没救了是吗?”
“是,也不是。”
陆怀深抚摸着下巴,轻点着头,意味不明地吐出这几个字。
他此刻佯装高深莫测的样子简直像极了那些江湖骗子,跟姚城大医院一级内科主任医师一点也不搭边。
“你什么意思?”
简桉目光里充满了震惊和愤怒,语气急促道:“这种事情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为什么还有模棱两可的回答?”
他要被眼前这个半吊子医生急疯了!以前自己怎么没觉得对方那么欠!
难怪之前季松亭对他态度不怎么样,甚至不愿意多说一句,真辛苦梁祈年了,跟这种人相处胃口早就被吊没了吧!
陆怀深不慌不忙地站起来,直勾勾打量着青年脸上的异样,像是达到了目的般,他扯唇一笑,颇觉有趣地说道:
“你着急了?你是不是在意松亭?怕他这辈子都用不了左手是不是?”
听到这话,简桉不由冷哼了一声,脸上就差写着“关我屁事”四个大字,语气里满满的都是鄙夷和漠不关心: